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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姨娘是经历过是非的,她知道,从前那位知州家里,也是这般不和睦起来的。
主母越过主君,自作主张打发了妾室,主君虽不十分在意妾室好歹,却在意自己面子受损,一来二去,夫妇二人就生了嫌隙。
徐姨娘想了又想,才小心翼翼地道:“太太她……想必也是有苦衷的。
管家不严,难以立身呐。”
秦览如何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那商姨娘还怀着孩子,杨氏竟就自说自话地处置了,自己要保,她又抬出杨家来压人,当真是说不出的憋闷。
虽则这些年,她也因为没有嫡子吃了苦头,恒哥儿那孩子,难道不是她的儿子?以后读书做官了,诰命难道不是给她的?这妇人,怎么如此心胸狭隘!
原只说将商姨娘禁足在家,杨氏也是应下的,可是不知怎么又变卦,好似发威的母老虎,不仅赶了商姨娘去庄子上,又失心疯般,要送金姨娘去庵堂,这像什么话!
待要出手管管这事吧,秦览又拉不下这个脸来。
君子不问琐事,小小内宅,不值得他操心。
自然了,这些怨怼之语,说出来也不大显男子气概,秦览不过在心里抱怨两回,不曾宣之于口。
静默半晌,徐姨娘小心地催促:“老爷,洗脸水打好了,请进屋洗漱就寝吧。”
灯光下,徐姨娘面容丰盈,肤光胜雪,加上这些年一向小意温存,倒颇有些旧人胜新人的味道。
秦览瞧着徐姨娘,心头起了些暖意,一把搂住她,往内室去了。
冬日渐寒,人人都不爱出门了,无人四处闲走打听事情,秦芬的日子,过得倒愈发舒坦了。
这日请安毕,回院的路上便落起细细的雪珠子,两个丫鬟扶着秦芬秦珮,紧赶慢赶,才不曾将身上淋湿。
冲到廊下站定,回头一望,半空中的雪已如同搓绵扯絮一般,渐渐大了起来。
秦珮拢一拢身上的斗篷,唤秦芬:“五姐,别看了,回屋去吧,外头怪冷的。”
秦芬成日闷在屋里早闷得受不住了,瞧见下雪,便想学古人煮雪赏梅,把这主意与秦珮一说,她立刻拍手叫好:“五姐这法子好呀,又有趣又风雅!”
绫儿如今也常跟着秦珮出门了,她受锦儿教导,也养出一副爱操心的性子,听了姐妹俩的话,不待蒲草开口,已苦口婆心劝了起来:“好姑娘们,这大冷的天,坐在外头吹风,赶明儿着凉了,我们可吃罪不起呀。”
这次蒲草也不曾依着秦芬,略肃起脸孔,将声音放得沉些:“姑娘,这大冷的天,可不是玩闹的时候。”
秦珮这一向都自己拘着自己,好容易有个能放开玩的时候,才不肯安生,一把扯过秦芬,向两个大丫鬟扮个鬼脸:“我偏要在外头看落雪!”
秦芬看着两个大丫头苦哈哈的脸,不由得笑出声来:“罢了,也不叫你们为难,我们也不当真坐进大雪地里去,在那回廊拐角避风的地方给我们支个炉子,上头搁一壶热茶,旁边置两张椅子,我们俩厚厚地穿上大毛斗篷,略赏一赏雪就回去了。”
两个丫鬟口里应一声,身子仍旧不挪动。
秦珮佯怒道:“怎么,你们敢不听主子话?”
绫儿仍是愁眉苦脸:“不是我不听话,实是姑娘家常便有些说话不算话,前几日说去摘几朵梅花便回的,老半天不回来,害奴婢满府里找。
那还罢了,今儿再在外头一坐一上午,真受风寒了可怎么得了。”
秦芬笑一笑:“你不必担心,二姑娘布置功课了,我们也没那么多时间消磨,看一会雪,也就回去了。”
听了五姑娘这样说,绫儿知道呆会她必会开口管自家姑娘的,这才开颜,与蒲草一道下去准备火炉子去了。
姐妹两个静静站在廊下,半晌不曾说话。
隔了半日,秦珮拣了件事情来说:“姜家和咱们家,是不是当真定下了?四姐是不是,要作翰林夫人了?”
那位姜启文,还是原先在清心寺时遥遥见过,只记得他开言附和秦淑施舍僧衣的主意,也算是个热心肠,其他的,竟是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秦芬“嗯”
一声,不曾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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