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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那坐在店门口专心致志雕木头的男人抬起头,目光透过人群,似笑非笑地朝这辆车看过来。
年先生——燕秋山本来在闭目养神,刹那间后脖颈上突然蹿起一层针扎似的凉意,他猛地睁开眼,刀锋似的目光朝窗外扫去。
四下浸在俞阳城灿烂的夕阳里,到处都是喧嚣吵闹的青少年,这帮拥堵在网红店门口的男孩女孩们全都奔着一个方向时髦,也不知道是不是中学校服没穿够,小青年们毕业好多年,又自发地买齐了长得差不多的“潮牌”
“潮鞋”
和“潮首饰”
,恨不能连发型也统一一致,乍一看,人头攒动,浑似一个英雄母亲生的。
“怎么了?”
后座有人问。
这是辆五座的越野车,司机跟燕秋山坐前面,后座挤着三位,两男一“女”
。
女的正是玉婆婆身边那个木偶侍女,青天白日里,她脸上的连接线更明显了,只好戴上厚厚的面纱,把能挡的地方都挡住了。
她一左一右是两个男人,左边是个中年人,瞎子,睁开的双眼中布满浑浊的白翳。
右边那位满脸烫伤的红疤,隆起的皮好似炙架上三成熟的烤肉片。
这三位的形象都不能细看,司机听见问话,不小心往后瞄了一眼,鸡皮疙瘩在身上跳起了街舞,直想把后视镜糊上。
“没什么,”
燕秋山把掀到额头的墨镜放了下来,“还有多远?”
“就前面,”
司机连忙说,“都安排好了,这两天只接待咱们,没有其他客人,老板是我们自家人,嘴严。”
说话间,司机艰难地绕开了网红店,总算是来到了三百米外的一家小旅馆前,按了喇叭,院门应声打开,让他们把车直接开进去。
随后一个服务员才冒出头来,做贼似的往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注意,飞快地在门口挂了个“客满”
的木牌,又缩了回去。
“行李我帮您……”
“不用。”
燕秋山挡开服务员,“自己来——蛇皮,过来搭把手。”
满脸是疤的男人应了一声,跟燕秋山一起,从后备箱里搬出了几个大行李箱,不知道里面都装了什么,那箱子沉得拉不动似的,服务员扎着手等在旁边,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心里犯嘀咕,忽然,他感觉到了什么,一回头正对上瞎子那双白眼……“盯”
着他。
服务员激灵一下,汗毛竖起来三寸半。
“小时候家里大人没教过你吗,”
瞎子笑呵呵地,压低了声音,“不该看的别看。”
话音没落,那瞎子人影一闪,就栖到了服务员面前,服务员吓得腿一软,差点一屁股坐地上。
燕秋山冷冷地警告了一声:“银翳。”
瞎子这才往后退了一步,诡秘地笑了笑,伸手虚扶了服务员一把:“站稳了。”
服务员听劝,生怕两脚不稳,改用四脚着地,连滚带爬地跑了。
几个怪客把行李箱都抬到了燕秋山的房间里,鬼鬼祟祟地关上门。
满脸疤的蛇皮打开行李箱检查物品,顿时满室生辉——只见前几口大箱子里被各种珠宝塞得满满当当的,拉链一开,就有几条珊瑚珠串滚了出来。
蛇皮的喉咙滚了一下,小心地把珠串塞回去,避嫌似的迅速缩回手,心里默念:都是死人的东西,阿弥陀佛,不贪不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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