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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学清赧然一笑,“真是劳烦你们了,我一般没这么容易醉,许是太久没喝江南的酒了……”
“恩,醉烟雨后劲的确大。”
裴霁曦附和着。
可初学清从他的附和里听出一丝调侃——上次在勐城,也是这么容易就醉的。
初学清尴尬转了话题:“裴兄之后有什么打算呢?”
既已知道了叶馨儿不是他要找的人,似乎他在樟安也没什么意义了。
这也是初学清昨夜冲动想要和他一起游船的原因之一,如此,也算好好告别一番。
裴霁曦思量半晌才答:“还是等一等,再回邺清。”
等叶馨儿回来了,确定她不是自己要找的人,才能真正死心。
初学清沉默地用着早膳,轻风偶尔念叨的声音也进不去她的耳中,她记得昨夜一直在劝裴霁曦向前走,看来她的劝慰并没有什么作用。
他们刚用完饭,初学清便听到一声轻唤:“初大人。”
初学清一抬头,看见客栈门口伫立的人,她一身绛紫蹙金海棠长裙,衬得她肤色很白,盈盈杏眼微微含笑,樱红嘴唇微弯,比初学清前几年见她的时候,似是长开了般,添了几分艳丽,少了几分稚嫩。
是许久不见的叶馨儿。
她款款走来,行了一礼,朗声笑道:“紧赶慢赶,还是赶在了大人后面,昨夜我才回来,怕打扰到大人,今儿一早赶紧来拜访您,怕耽误了您的正事。”
初学清起身迎她,“叶老板还亲自来了,真是要替大宁百姓感谢你的慷慨。”
“初大人这样就把帽子扣下来了,我不答应都不行了。”
叶馨儿看向初学清身后,问道,“桑姐姐没来么?”
“家中有事,她先行回京了。”
初学清又为叶馨儿介绍,“这二位是我的朋友,裴公子,轻公子。”
裴霁曦一直默默听着他们的声音,越听,心越往下沉。
不一样的声音,不一样的语气,验证了杨氏的说法,果真不是一人。
“见过二位公子。”
叶馨儿落落大方,没有一点闺阁女子的娇羞。
裴霁曦和轻风起身还了礼,裴霁曦面无表情,轻风来回打量着叶馨儿。
“真的不是啊。”
轻风没忍住说出了口,又低声问裴霁曦,“那咱们还待在樟安吗?”
裴霁曦垂首片刻,再抬头时,嘴角带了抹淡笑,只是那笑容极勉强,他缓声道:“学清,我们此间事已了,今日便启程回邺清了,你公务要紧,先去忙吧。”
初学清愣了愣,“今日便回?”
“是,此一别,不知何时,才能与学清继续把酒言欢。”
裴霁曦的语气夹杂这一些遗憾。
初学清沉默片刻,不知如何回应。
这就是告别了?没有十里相送,没有依依不舍,就这样轻飘飘一句话,下次见面,不知何时,或者,没有下次。
两人行路都如履薄冰,此番一别,焉知不是生离死别?
可也只能这样。
初学清缓过神来,淡淡一笑,“好,那……裴兄多多保重,就此别过。”
她这次离京,走了太远的路,但有信念撑着,一直都绷着神经,此刻方觉疲惫,有东西沉沉地压在心上,让她不得舒展。
她没有着急和叶馨儿走,而是看着轻风拿下收拾好的行囊,引着裴霁曦上了马车,她端着笑容,送别裴霁曦。
只像是送别一个普通的好友,她面上挂着端方的笑容,眸中是惜别知己的遗憾,口中说着后会有期这种常见的送别词。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在道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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