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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仪舟孤身一人,无处可去,辗转月余,最终去了奶娘的故乡。
奶娘已故,谢仪舟自称故人,以“王春花”
的名字暂居住在上渔村外缘的一个小房子里。
后来因方震寻仇匆忙离开,房屋被人纵火烧毁,奶娘后人不知缘由,恐出人命,慌张找去了州府,这才让申管家得到线索,急匆匆找了过来。
事情很简单,寥寥数句就能概括,但林家兄妹相依为命多年,又经历过被大伯当做货物贱卖的遭遇,对这种事情的感触比旁人深,更能与谢仪舟感同身受。
尤其是林乔,是他不遗余力劝谢仪舟回谢家的,也是他十分不理解地问谢仪舟“难道你爹娘祖父会为了银子把你卖了?”
。
是被唯一的亲人长辈贱卖更好,还是被生父生母抛弃更好?
这个问题仿佛是个分叉路口,前方两条路都布满荆棘。
“我、我……”
林乔愧疚得说不出话。
谢仪舟道:“无妨,那种情境下,我没有选择,就算你没有去找申管家,我也一样会回来。”
林家兄妹低着头,片刻的沉寂之后,林研轻声问:“他们为难你了吗?”
“没有。”
谢仪舟知道她指的是谢家其他人。
谢老太爷有三个儿子,长子育有一儿,两年前发生意外,下肢残废,自闭院中,久不见人。
二子只有一个女儿,名叫谢启韵。
二房难得有一双儿女,其中男丁病逝,现在只剩下一个谢仪舟。
子嗣凋零,所以谢家才会不惜代价地把她找回来。
谢仪舟自幼养在江波府,与京城这边的人不熟,不常开口。
谢家祖父威严,生父谢长留经过半年前她离家出走的事情后,对她也不冷不热的,只有生母王惠卿较为热情,一直在几人之间周旋。
谢仪舟还真没受到过什么苛责,相反,不知是心中有愧还是因为只有一个独女了,王惠卿对她分外的关怀。
林研这几日没能与谢仪舟私下相处,但一直待在银月阁里,亲身感受了到那股格格不入的怪异感。
她感情更细腻,低声又问:“那你呢?”
“我什么?”
谢仪舟疑问。
林研嗫嚅了几下,声音被林乔接了过去,他问:“你是不是很难过?”
谢仪舟已经很久没回忆过谢家的事情了,事实上,这半年来,她不是在为安身立命发愁,就是被饿死鬼气得想动手打人,根本没有心情为身世哀婉。
而今被尘封的过往暴露在所有人眼中,她嘴上不说,心里终归是难堪的,下意识就要否认,话到嘴边停下,咬了咬唇,道:“不必觉得我可怜。”
比起被追杀,谢仪舟更讨厌被人可怜,就好像她是一只没人要的狼狈小狗。
她抬眼,目光从林氏兄妹脸上一一扫过,深吸气,沉声继续:“我虽被父母抛弃,但在过去的十六年里依然是高不可攀的官家小姐,穿的是绫罗绸缎,吃的是燕窝人参,若非我离家出走,或许你们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有机会站在我面前。”
“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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