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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从眼前的实处查呀?”
自祠堂回来后,安以琅当真是寸步不离地跟着祁默钧,在他的轮椅旁打转儿。
祁默钧放下手中祭祀用的账目,拉着他的手牵到跟前来,然后抽出一张白净的新纸,在上面写着:“这些,是老太太那时候,也就是近五十年前死于黑轿之事的人。”
安以琅低头去看,这段日子以来,他在祁默钧地看管下总算念了些书,纸上的字也基本能认得了:“嗯……受宠的庶子,当家人的心腹,当家人的弟弟……”
“看起来,都是你们祁家挺重要的人嘛。”
祁默钧点点头,接着又写下了这次遭遇黑轿袭击的人:“冯京,也算是我的心腹,但他当夜只是被黑轿追踪,且十分轻易的就逃脱了。”
“我那时候可不一样,那轿子紧紧追着我,翻墙都没有用,最后还是摔进……咳咳,那里,它才没跟过来!”
安以琅想起昨晚发生的事,还一阵阵地感到后怕,急急忙忙地说道。
“如此说来,我们且认为前几天夜里,冯京所遇到的黑轿,只是最初的试探,或者……根本就是故放迷雾,总之他并不是黑轿所选中的人。”
“那,那谁才是被它选中的人,我吗?还是吕禄子?”
安以琅难得还没有被绕糊涂,趴到祁默钧的膝盖上,摇着头说:“可吕禄子他看起来也不像是祁家很重要的人呀。”
“这就是小叔说的,从眼前的实处查,”
祁默钧抬手揉揉安以琅的小脑袋,耐心地与他说道:“你于我而言,自然是最为重要的人,冯京也算是祁家的大管事之一,可你们到了要紧关头却都逃开了。”
“真正死去的吕禄子,在祁家却是根本排不上号的人。”
尽管知道此刻在说正事,但是听到“最为重要的人”
那几个字,安以琅还是觉得心砰砰地乱跳,不由得将脸往祁默钧的膝上埋。
祁默钧看着小家伙红了的耳尖儿,无声地浅浅而笑,装作没有看到般伸手抚着他的后背,继续说道:“而且按着你所说,那夜抬黑轿的轿夫,只有一人。”
“相貌腐烂,面容青紫……吕禄子的尸体被发现时,也是那般模样。”
“您,您的意思是,”
听到这里,安以琅从祁默钧膝上抬起头来,有些不确定地说道:“那个轿夫,也是个被黑轿所害之人?”
“如今暂时这么猜测罢了,”
祁默钧微微仰头靠在轮椅上,昨晚在床边守了安以琅一夜,饶是他也会隐隐感觉到腰背的僵痛,但他却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只是继续温声说道:“不过如果真是这样,那就说明在吕禄子之前,已经有人遇害了。”
“这个人同样是一个,并不怎么受关注的人……我已经让胡启去查了,找出近来祁家甚至祁家外,死因不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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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祁家大宅之中,因着黑轿的传说人心惶惶,但宅院之外地长街上,却依旧是云川城中最为热闹的所在。
“刘嫂子,又来卖饼子呢。”
裹着头巾的老妇人听见有人招呼,急忙回过头来,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了个笑容:“是呢,这不是趁这几天多卖点。”
“要我说,你就在家等着享福就是了,还出来忙这个做什么。”
街上开馆子的大姐用抹布擦着手,与刘嫂子闲聊起来:“你们家刘大成这两年在祁家做工有出息了,我听说快要娶媳妇了吧……”
刘嫂子笑着点头答应着,又跟街坊聊了好久,才拖着疲惫的老腿,慢慢地拐进祁家后方的小角门中。
所有的喧闹声都渐渐隔绝了,这巷子又窄又深,两侧都是祁家佣人们住的小院子。
她推开自家刚刷过新漆的木门,便见着儿子刘大成正在油灯边,脸色黑沉地不知计算什么账目。
刘大成听到老母回家的声音,才堪堪抬起头来,吆喝几句:“娘,你歇着吧,锅里还有热饭。”
刘嫂子听后,心里更是感慨。
她青年丧夫,守寡二十多年好不容易拉扯大这么个儿子,虽说前几年混蛋些,可如今总算是改好了,知道在祁家做些正经事,还懂得体谅她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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