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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人,更何况还是一个远在云崖的陌生之人,又上哪儿去看透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短暂的惊疑过后,贺长情重又冷静了下来,只见她眉头一扬:“远来的都是客。
柔儿,你去把人叫进来吧。”
把众人全都遣散之后,贺长情命剑兰烹了一壶好茶,自己则是带着祝允提前候在了会客的厅堂里。
无论王书誉此行是何目的,明面上她的行为都不能落了人的口舌。
未有多时,便见徐柔儿领进来一个半大小子。
对方的面容嫩得仿佛能掐出水,一双乌黑的大眼睛骨碌碌地转着,他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思,亦在光明正大地打量于她。
这王书誉看上去,估摸着也就十五六岁的年龄。
果然,当舅舅的居然比自己的外甥还要小。
贺长情权当没有看出这机灵鬼的心眼子,只堆起满脸笑容,主动迎了上前:“不知这位贵客远道而来,该如何称呼才是?”
“叫我书誉就好。”
王书誉点了点头,自打他一踏进屋里,便一直板着张脸,好像真成了个饱经沧桑的小大人,“我此次前来叨扰,不为别的,是想代阿瑜亲自谢过鸣筝阁的各位。”
“不知这位阿瑜,是?”
最烦这种说话说一半的人了,你不说阿瑜的大名,我能知道是指谁吗?就算贺长情猜到了一些,约莫着王书誉口中的这个阿瑜就是已故的长晟亲王,但她也不打算表现得这么了悟。
她才不信有人千里迢迢来至京都,真就为了什么登门道谢,王书誉这一招极有可能是黄鼠狼给鸡拜年,索性她也就装得糊涂一些,让这位的幺蛾子无处可发。
只是,她实在低估了王书誉。
其人有着和他年龄并不相符的绝佳心态,只见他不紧不慢地叹了口气,神情哀痛:“阿瑜便是我亲生的外甥,那个可怜的,惨遭乱党所害的长晟亲王。”
贺长情当即便喉咙一哽,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了“节哀”
二字。
呕,贺长情险些没被自己给恶心透了,她可真是虚伪透顶。
可有什么办法呢,原本那些早应该随着岁月长河的流逝而被彻底掩埋的秘密就应该做好它的本分,它的结局注定只能永远不得窥见天光。
可偏偏,苦主找上了门来。
老天就一定要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她,手上添了这样一条不干不净,不清不楚的人命吗?
最终还是王书誉自己打破了这死寂。
他抬起手背,擦抹干了眼下的泪水,用力挤出一个笑容,道:“不提这些不开心的了。
我带了些云崖的风物特产,上个月刚摘下的云崖红茶,这便日夜兼程地赶来,想着给鸣筝阁的诸位尝尝味儿。”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贺长情与人推拒起来。
这非是她含蓄的一种表达,而是来路不明,尤其是还会入口的东西,谁敢要?
况且,如果她是王书誉,便是不知内情,从道听途说的状况来看,也不会觉得鸣筝阁对长晟亲王有什么恩情。
他们不过是听命办差罢了。
尤其是如今王书誉得了亲王死后追封的荫蔽,在云崖当地已是摇身一变,成了呼风唤雨的地头蛇。
他没有道理啊,犯不着来到这毫无根基的京都,与鸣筝阁扯上什么联系。
越是反常,这里面的门道才越是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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