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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绪初抽着气盯着黑乎乎的地面,在呕吐的欲望冲上咽喉前用力捂住嘴,掀开被子跌跌撞撞跑去洗手间。
他把午饭全吐了。
但午饭其实没怎么吃。
所以大部分时候只是机械地干呕。
孟绪初知道这不见得就是身体出了多大的问题,而多半是因为他这段时间极其糟糕的心理状态。
这是无解的,至少此时此刻没有任何东西能够让他放下心结,开心起来,或者哪怕只是最简单的放松一下。
所以胃也是真的疼。
而且比平时犯胃病要疼上很多,这种疼不仅仅是生理上的,它是钻心的,烧心的,烧得孟绪初眼泪止不住地掉。
他几乎有十几分钟都直不起腰,全靠手臂趴在洗手台上支撑身体的重量,上腹抵在洗手台边缘,试图靠坚硬的棱角压住不断抽搐的胃。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疼痛却没能减轻,孟绪初逐渐感到窒息和耳鸣,眼前布满密密麻麻的黑点。
他抬起头,连镜子里自己的模样都看不清。
·
客厅里,王阿姨做好了卫生纸的晚饭,蹲在小窝前看小狗欢天喜地刨着饭,整只狗都快埋进饭盆里了。
王阿姨叹了声:“整个家里也就你还没心没肺了。”
她捏着卫生纸的后颈把狗提起来一点,免得它淹死在饭里,又杵着膝盖站起身,忧心忡忡看着楼上:“绪初这一觉睡得也太久了。”
“是有点久。”
孟阔坐在沙发上,顺着王阿姨的视线往上瞥,“平常最多睡一两个小时,这都一下午了。”
王阿姨不太放心:“要不我去看一眼吧?”
孟阔却垂下眼,看上去有些犹豫。
倒不是他不关心孟绪初,实在是今天日子特殊,每年这天孟绪初都不爱说话,谁碰谁触霉头。
偏偏今年穆海德变本加厉,在林承安祭日这天举办盛大的庆祝宴会,蹬鼻子上脸恶心孟绪初,孟绪初心情坏得很明显。
孟阔拿不准孟绪初是不是早就起来了,只是不想下楼,想一个人待着,毕竟他以前也总这样。
正当他犹豫的时候,江骞抱着花下来了。
大约是天气变化太突然,花都受不了了,蔫头耷脑地垂着。
王阿姨见了,顿时更加感叹:“真是鬼天气啊,花都枯了……一定是有人作孽太多,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造孽造孽啊!”
“谁说不是呢。”
孟阔叹了一声,还是放下抱枕准备上楼瞅一眼。
“我去吧。”
江骞说。
他把枯掉的花剔出来,往花瓶里换上一束开得正好的百合,洗干净手对孟阔说:“你就别上去了,我去看看他醒没醒,要是醒了再让他吃点东西。”
“还是我……”
孟阔抢着要说,却被王阿姨打断。
只见王阿姨连连点着头,对江骞摆手:“好好好小江,你快去你快去,看看他状态怎么样,别不舒服了,要有想吃的立马告诉我,我马上做!”
“不是,我……”
孟阔还不死心。
王阿姨嗔怪地瞅他一眼,似乎在埋怨他不懂事:“你就让你骞哥去呗,他才能哄得住你哥,换成是你,三言两语就被打发出来了。”
这话倒是也没错,孟阔怕孟绪初,吵不过他怼不过他,孟绪初瞪他一眼他就犯怂,这种时候他肯定是劝不动孟绪初这个倔脾气的。
“好吧……”
孟阔不情不愿的,“那骞哥你……”
话没说完顿住了,孟阔死一样平静地看着楼上——江骞早就走没影儿了,似乎刚才的话根本不是在跟孟阔商量,只是通知他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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