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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暄想再重新睡一下,却被坚持不懈地摇晃。
“谢兰时,醒醒。”
脸上似乎在被拍打,木木的,不疼不痒,却烦人。
“别动我,我等会儿还有重要的事要做呢!”
谢暄使劲抬了抬眼皮,透进来一片昏昏暗暗,“天还黑着呢。”
话音刚落,一阵微风扑在脸上,刺眼的白光唰地扎进眼睛里,刚刚掀开一条缝的眼睛痛得再次紧闭,嘴里嚷嚷着,手开始慌乱地到处摸,
“我衣裳呢,怎么天就大亮了!
我不是说了今天一早就要去送人,让你叫我呢!”
“谁?”
双腕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挟持,乱蹬的腿也被什么重物压下,谢暄听见了傅行简的声音,在耳畔质问他,“你让谁叫你。”
他终于把眼睛睁开了,震惊地看着眼前依旧是梦里的那张脸,人还没反应过来,嘴却已经老老实实答道,
“崔玉桥。”
这个名字说出口的刹那,腕上的钳制没那么疼了,但没松开,直到被向上拽了拽,谢暄才发现自己已经快滑脱了地板上。
他震惊地左右看了看,又把目光重新对上了傅行简的脸。
他消瘦了许多,不是梦里的那个。
谢暄惊得合不上嘴。
他昨晚特意留宿在明嫣楼,就准备在崔玉桥的掩护下一早溜出去,将备一马车的衣物被褥和银票去给傅行简送行,再和他说一声,休了他并非自己本意,以后定然会补份和离书。
他就是不想在最后分开时再结下这个仇。
最后待到日上三竿之时他再从明嫣楼醉醺醺地出来,天衣无缝。
但实际上,他昨夜滴酒未沾,又怎么可能宛如喝断片一般记忆全无。
“傅意深。”
人在车里,急也没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傅行简言简意赅,车子还没走过这片田地,谢暄已经将来龙去脉搞了清楚,但这并不能减少他丝毫的震惊。
“你,你就这么把我绑来了!”
谢暄语无伦次,“你绑架我!”
“你第一次到南狱那天我对你说的话,还记得吗?”
傅行简还是如一的语调,宛如在陈述案情。
“你让我去找徐阁老,我一出门就去了,一点没敢耽搁。”
“还有呢。”
“那个……”
谢暄此刻脑筋转得极快,“我也没答应啊。”
初秋的蝉鸣霎时间噪进耳朵,谢暄上一刻觉得自己机智,下一刻就想跳车。
他发现傅行简的手探向了座下的暗格,似乎在犹豫什么,指尖触到,又蜷起,但随着他的动作,衣襟微微扯开,一个再熟悉不过的纸封,时不时露出了一角。
那是皇嫂最爱用的贡纸,会出现在傅行简身上只有一个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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