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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辈苦哈哈自己开工,松田阵平这边,萩原研二跃跃欲试地想亲手拆除。
因为炸弹是比赛性质,引爆装置的最后一个回路被松田阵平手动剪断了,萩原研二一根根辨认电线时,松田阵平就懒洋洋坐在一旁的铁桌上,两条长腿在底下前后晃荡。
“小阵平,”
萩原研二叹了口气,“我说你啊,这次未免也太高调了。”
高调这个词都保守,松田阵平在爆处组几乎称得上一战成名,走到哪都能听到聊天里说着他的名字。
一个人,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当所有人都在谈论他,他已经从一个独立的人变成了台上的角儿,他的是非善恶被众人评判,却独独不因为自己的本性如何而发生转移,萩原研二担心的就是这一点,这可能会给自家幼驯染的日后带来很多麻烦。
“什么嘛,”
松田阵平臭着张脸,“这种仗势欺人的混蛋,就应该好好教训一顿啊?”
“小松田,我知道你小时候因为爸爸的事,被人嘲笑了很久,可当时你能用拳头把他们都揍回去,现在却不能还是这么做。”
萩原研二耐心地拆除感光管,“警视厅的工作也不能随时走人,你闹得那么难看,前辈肯定会记恨在心。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呢?”
“……”
松田阵平沉默了一下。
“我知道。”
最后他这样说。
他的脸还是臭的,生动鲜活的不甘心从每一个毛孔里挤挤挨挨地冒出来,尽管他没有说,可他的每一寸肌肉、每一个眼神都在诉说着他的心情。
这种不甘心,就像坚信魔法世界存在的小孩等到十一岁生日的最后一秒,都没有猫头鹰从敞开的窗口里飞进来的那种情绪,他说:“要不是他在背后偷偷说你坏话,我才懒得理他。”
萩原研二的手一顿,空旷的仓库就这么安静下来,这种安静几乎能让人尴尬,他们一起走过了十几年,几乎从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为了打破这种氛围,萩原研二说:“最后的两根线……”
他黔驴技穷地将眼前的炸弹充做话题。
“这个电路设计的挺隐蔽,我没看出来该剪哪根。”
“这有什么好研究的,答案我不是都给你了。”
松田阵平双手抱胸道,“蓝的那根本来就是断的啊。”
——萩原研二的电工钳在空中咔嚓一合,却没从手柄上传来任何阻力,意识到这点的时候,萩原研二防爆服下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了。
他居然在拆弹的过程中走神了。
拆弹的工作极为凶险,稍有不慎就会酿成大祸,何况米花银行里的人员现在还没有全部疏散完毕,机动队都还等在楼外。
一旦他失手引爆炸弹,后果不堪设想。
这些萩原研二都懂,可有些事情的发生就是这么不讲道理且没有预兆的,像松田阵平的失踪,像他目前此刻的走神。
萩原研二缓缓低下头。
短暂地陷进回忆里的他,所有的步骤几乎全都由肌肉记忆代为完成。
可它进行的又是那么顺利流畅:好像这个炸弹不是罪犯的恶意,而是一个故人久别重逢的见面礼。
跨越近六七年的时光,他的思绪与操场上那个桀骜不羁的黑卷毛青年奇异地重合了,就像冥冥中一个熟悉的灵魂附着在他的身体,无声地指引着萩原研二剪下一根又一根线——
看清最后那两条电线的一瞬间,萩原研二整个人像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完完全全地僵在了防爆服里。
“蓝的那根本来就是断的啊。”
他的最后一剪没落空。
本能操控的身体,让他准确地探出手,来到了电线该在的位置;之所以没剪到任何东西,是因为最后的电线从一开始就是断的,蓝色的胶皮,锋利地一分为二,只露出包裹的金黄色铜丝,截面颤巍巍裸露在空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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