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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京,你不必说了。”
叶景策话落,沈银粟开口,声音带着轻微颤抖,几乎是将这些年学过的全部礼数在头脑中过了一遍,沈银粟才勉强维持住自己体面的仪态,温和地开口道:“阿京不必妄自菲薄,你尽管放心,这伤我会尽数帮你医好,疤痕自有办法去掉。”
郡主,可这重点不在于疤痕呐!
叶景策顿时瞪圆了眼,盯了沈银粟平静的神色半晌,磕磕绊绊道:“姑娘,这,这叶小将军……”
“他却为荒唐!”
沈银粟斩钉截铁,“我原听过他纨绔,却不想程度这般严重!
只望叶大将军能对他多加教导,改一改这恶劣的性子!”
沈银粟说得咬牙切齿,叶景策听得大惊失色。
他都把自己说得恶劣到那种境地了,云安郡主居然还是这般无动于衷,最多不过一句让他爹教导他!
云安郡主对他究竟能包容到何种程度!
这已经不是对他情根深重了,这是头脑不清醒!
叶景策盯着沈银粟,震惊得无言以对,沈银粟却无暇顾及他错愕的眼神,只管自己心中的盘算。
这叶小将军恶劣成这般模样,她宁死也不能嫁入叶府,只是眼下父亲尚未归来,她作为小辈不好同叶夫人提及退婚之事,唯恐失了礼数,只盼那叶小将军瞧不上她这种在外抛头露面的郡主,她便可直接同小将军私下商议退婚。
尽管冒昧,但这是脱离苦海的最快方式。
想罢,沈银粟定了心神,俯身同叶景策殷切道:“那叶小将军可曾提过云安郡主?”
她为在义药堂方便行事,并未声张身份,大多数人也只以为她是个管事的医女,尊称她为管事姑娘,眼下这阿京不知她身份才敢同她说叶府之事,她自然也不想说出身份同他产生太多隔阂,故而只敢旁敲侧击地问。
老天保佑,这叶小将军最好是提过她,最好是厌弃过她!
这样就能同他私下退婚!
沈银粟询问的目光饱含希冀,叶景策的眼神一片惊恐。
完了……这云安郡主定是脑子不好,竟然问自己提没提到过她?
都已经是这般令人憎恶的形象了,她居然还是满含希冀地看着他,问叶小将军是否提及过她?
母亲赠予的那枚传家玉环,该不会有什么情蛊吧?
叶景策欲言又止,望着眼前少女略显憔悴的气色,盈盈秋水的杏眼,以及那满心满眼的希冀,叶景策心中一横,自觉沈银粟对自己情深似海,若说没提过,定会受伤。
心中纠结片刻,叶景策艰难答道:“若小人没有记错,小将军提过云安郡主多次。”
竟是提过的!
沈银粟眸中一亮,似是看到希望,忙扬声道:“他提过云安郡主什么?”
“叶小将军说……”
叶景策犹疑道,“云安郡主温婉聪慧,优雅贤淑,定是个一等一的好女子。”
这样的说她总不会受伤了吧。
叶景策小心翼翼地望着沈银粟,却见后者在听闻此话后,一言不发,眼中竟隐隐有些泪光。
莫不成是太过高兴激动?
叶景策面露难色,深感令云安郡主厌恶自己果真是件难事,此事须得循序渐进,不可急躁冒进,需再寻良策,于是默不作声地垂眼思索。
沈银粟在闻言的那一刻,顿觉心中防线坍塌,最后的退路竟也断了。
这叶小将军分明没见过她,却多次提及她,甚至全是赞美之词,想必是对她有所期待,这般情况下,这婚怕是不好退。
细细想来,这叶小将军纨绔至此,却未听闻半点逛花楼,与女子亲密之事,且叶家素来有一夫一妻的家训,生不可娶妾,死不得续弦,得玉环之人便是叶家男子唯一的妻。
这叶小将军,不会真等着她吧。
这想法没有还好,一旦生了出来,沈银粟只觉遍体生寒。
她一向胆大,甚少觉得惶恐,而今得知叶小将军的期待,惊恐之感竟油然而生。
这婚若是退不成,同葬送了后半生有何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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