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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医红着眼,扶着莱茵坐下:“少将,您要注意身体。”
莱茵低低嗯了一声,他伸手捂住了腹部,刚刚让他站不稳的不单单只是头晕,还有一瞬间腹部的刺痛,那种感觉仿佛针|刺,让他双脚发软。
军医注意到了这个细节,着急询问:“少将,您可是哪里不舒服?”
刺痛仅仅只是一瞬间,莱茵并没有在意:“没什么。”
副将听见声响赶紧朝莱茵这边跑来,看着莱茵扶着椅子面色苍白,那还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出声劝道:“少将,您要照顾好自己,你现在是队伍的主心骨,将士们都指望着您,您可千万不能倒下去。”
“我心里有数,”
莱茵点头,他知道自己肩上的责任:“天色不早了,夜晚黑下来,怕是更加难熬,多生些火。”
副将点头,表示知道了,变异种虽然强悍,但是某些刻在野兽基因中的习性还是改不掉的,他们大多都怕火。
军队的效率向来很高,副将出去没多久队伍里就已经扎营生起了火,因为伤员很多,莱茵让将士们煮了些流食。
这段日子他们为了省时间,吃的都是压缩饼干,难得有热乎乎的食物还加了肉罐头,将士们打心底里的高兴。
这颗星球的温差很大,白日极其炎热,到了夜里冷得刺骨,军医搓了搓冻红的掌心,往火堆中加了些干木棍,火光的热度烤着冻僵的双手他舒了口气,看着已经烧开了的水小心地隔着棉布倒了一杯给身侧的莱茵。
“少将,您在想什么?”
红红的火光晃动着落在莱茵瓷白的脸上,他瘦了很多,下巴上陆泽养出来的弧度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接过了军医递给他的热水,喝了一口,没有说话。
军医也不是第一次跟在莱茵身边了,这大半个月过来了,他知道莱茵并不是话多的虫。
然而今天的经历实在太过艰险,即使他是不用上战场的随行军医,看见挤满伤员的帐篷,他也知道情况凶险。
在这个离家数千光年的地方,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他有种再不说话就会被憋死的冲动,他自顾自说着:“少将,我有些想家了。”
火光带着暖度,可是心却格外地凉,军医红了眼,他年纪不大,这是他第一次随军出征,也是他第一次如此切实的懂得入伍那天宣誓的誓言的意义。
我志愿献身医学,热爱帝国,忠于人民,恪守医德。
我决心尽全力除病痛,献忠心,救死扶伤,不辞艰辛,执着追求。
我宣誓决战前线,使命必达,誓死不退。
年轻的雌虫低着头,他拼命想要忍住眼中的泪水,压下喉咙中的哽咽,可是大滴大滴依旧是顺着脸庞落下,他憋得满脸通红,下一刻他面前多出了一条白色的手帕:“擦擦。”
那手帕实在太干净了,军医没敢伸手拿,他胡乱地拽着衣袖擦了擦脸:“少将,对不起,让您看笑话了。”
莱茵摇了摇头,声音平静:“没什么好笑话的,谁都会想家,谁都会脆弱,流泪不丢脸。”
军医重重嗯了一声,他看着莱茵目光带着好奇:“少将,那您也想家吗?”
莱茵将手帕放在怀中收好,低低嗯了一声。
军医惊奇地发现,大半个月来从未笑过的莱茵此刻唇边竟然浮现了一抹弧度,浅淡的好似昙花一现,他听到一道低不可闻却缱绻的声音:“我也想家。”
他的家里有他的雄主。
看着跳动的火光,莱茵将手中的热水一饮而尽,目光坚定又渺远:“我们很快就能回家了。”
这是最后一颗星球,半月之后就是归期。
……
能暂时代替雄虫信息素的雌虫抚慰剂正式走出实验室,军部招了三批施药员进行小范围试用后,初步效果显示极佳。
就目前看来,陆泽的工作算是完成了。
制作雌虫抚慰药剂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不同等级的雌虫对药剂是否通用适用,药剂会不会有成瘾性的分线,会不会因为过度使用产生耐药性等等,都是他要考虑的因素。
这本就是一个长期的工程,但是在陆泽长达一个多月加班加点高强度、高效率的工作下被奇迹般地有了良好的初期结果。
身边是大为惊叹的讶异和恭贺,陆泽却并没有感到丝毫喜悦,浮于表面的礼貌笑容是他能尽力做到的所有。
陆泽借口还有些工作没有完成婉拒了庆功宴,独自回到办公室,他下意识看向桌子一角上立着的日历,红艳艳的叉从绵延,今天是月末的最后一天。
一个月半月了,莱茵还是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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