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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太后之意,原本只需挂几盏红灯笼,给个纳妾的仪式便能将楚常欢光明正大地接进王府里来,可奏呈圣上时,他说的却是要迎娶王妃。
见他沉默,寇樾不依不饶道:“何时带我去见见姜姑娘呗,让我瞧瞧究竟是个什么模样的仙子,能把我那清心寡欲的表哥迷得神魂颠倒。”
梁誉道:“他体弱,日日吃药,不宜见客。”
寇樾哂道:“这话你也就用来哄哄圣上得了,休想蒙我——说吧,含芳园里的人究竟是谁?”
梁誉心头一凛,佯装镇定道:“是洪水猛兽。”
寇樾挑眉:“罢了罢了,你不说我也能猜出个七八。”
梁誉冷笑:“是谁?”
“是……嗐,不提了!”
眼见激将法无用,寇樾只得放弃,转而又嬉皮笑脸地同他聊起了婚礼事宜。
梁王娶妻,吉日定在三月十七。
梁誉虽不是赵室宗亲,但他功绩卓然,乃今上亲封的异姓王,食爵禄,故而庆元帝和沈太后便以皇室之仪持办这场婚礼,着礼部置理。
这天晌午,梁誉正待更衣去军营校阅,忽闻长史官来报,道是圣上派了两名尚衣院的内侍,替王爷和姜芜姑娘量身裁制新衣。
梁誉遂与尚衣院的内侍赶往含芳园,梁安则偷偷抄近道溜入园里,给楚常欢支了个信儿,好让他提前准备准备。
楚常欢呆坐在棱花镜前,也不知听没听进这话,梁安不便久留,当即请辞离去。
待梁安走后,楚常欢渐渐回了神,起身踱至池塘附近。
三月春暖,杨柳依依,褪去氅衣的楚常欢竟像一只落了单的蝶儿,孤寂可怜。
他望着池中的游鱼,轻轻叹息了一声。
“叹气做什么?”
忽然,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楚常欢不必回头也知来人是谁。
梁誉走近了问道:“尚衣院的内侍还在前厅候着,你为何不戴了面纱出去?”
楚常欢愣了一瞬,问道:“他们来做什么?”
梁誉蹙眉:“梁安没告诉你?”
楚常欢倒像是不记得梁安来过,神情惶惑。
梁誉难得没有生气,拉着他朝寝室走去:“太后命尚衣院的人为我们裁剪新衣,内侍们是来丈量尺寸的。”
屋内备了一副白绡面帘及帷帽,梁誉取来面帘,粗手粗脚地戴在楚常欢的脸上。
楚常欢抬头望着他,忽然问道:“你以后就打算让我这样出去见人吗?”
梁誉道:“没有我的准许,不会有人随意登门拜访。”
楚常欢又问:“进了梁王府,我是不是也只能待在后院,足不出户?”
梁誉对上他的视线,默了默,方道:“若你想出去,我可以陪你。”
楚常欢不再言语,戴上帷帽往外走去。
不多时,两人一同来到前厅,尚衣院内侍见了礼便开始丈量身材尺寸,量毕,遂告辞了去。
用过午膳,楚常欢欲困个觉,姜芜连忙呈来一碟凤仙花干,并两勺白矾粉末及清水半碗,用手语道:你的指甲需重新包涂蔻丹。
顾明鹤说他的手指极漂亮,便给他染了蔻丹,可梁誉不喜欢,甚至嘲讽他像个女人。
楚常欢瞥向玉碟里的凤仙花,说道:“不用了。”
他不想惹梁誉生气了,每次梁誉一生气,都要说些让他伤心难过的话,如此,他只会更加思念顾明鹤。
“重新给他染上蔻丹。”
梁誉出乎意料地没有反对,“大婚在即,宜添喜气。”
他既这般说了,楚常欢也不便再言其他,于是倚在胡榻上,任由姜芜摆弄他的手指,困乏难当时,便趴在引枕上睡了过去。
三月十七眨眼即至,梁王府设宴张席,和音奏乐,一派喜色,就连方圆十里的街道上都挂满了红绦,盛况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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