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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女人把所有演技都用在摆平男人身上了,我心想。
我父亲说她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这样的人不能奢望她回头,就算她回头,也是别有所图,不会是因为愧疚。
所以尽管她的眼泪十分动人,但我知道她在演戏。
“为什么?您迟到八年的愧疚么?”
我帮她擦去那点不值钱的眼泪,冷笑着看她,“我何德何能,承你的唯独啊,安夫人。”
“您要是因为这个签我,那真是太不明智了。”
所有人都以为我放下了那些伤害,只有自己知道并没有,我做不到笑着和过去和解,大方地摆摆手说我原谅你了。
弄皱了的纸无法摊平,碎掉的瓷器无法复原,打过结的绳子始终有痕迹,伤害就是伤害,不会随着时间推移而有任何改变。
“我会一直恨你,讨厌你,恶心你。”
她长久地看着我,眼泪已经干了,像是那玩意从来没存在过,“我说错了,你的确像你父亲,你们是一样的人。
一身的硬骨逆鳞,对所有人挑剔得近乎刻薄,只要在你们这里犯了错就被判了死刑。”
她忽然很畅快地笑起来。
“那就恨吧,你父亲当年也说恨我。”
“反正对你们这样的人来说,爱和恨也没什么区别。”
安戚笑得那样得意,隐晦又暧昧。
我感到潮湿黏腻的汗味扑面而来,仿佛回到那个灼热的夏日,我听到楼上的花瓶破碎的声音,跑了上去,看到我的父亲,我端正不阿,高风亮节的父亲正在和女人争吵,他们恨不得杀了对方,却因为嵌入对方的身体里而要选择同归于尽,在极致的痛恨缠绵着,呻吟着,安戚得意的暧昧的目光从门缝里刺出,落到我身上,就如现在一般。
15岁的司镜若在躁动腐烂的青春期里睁开了眼睛,肮脏的回忆像海灌注入口鼻填充了身体大脑和理智。
我跌跌撞撞地逃了。
脑里眼前耳边只剩下呼呼的风声,我分不清是八年前还是八年后的,我只知道我要离开这里!
直到我撞上了一个人的胸膛。
“司镜若?”
我仓皇地抬头,看到一双眼拥星霜的脸,“周……周秋……”
“你在这里干什么?”
他捏着我的肩膀,焦急问道,“你怎么了?”
我拉着他的衣袖,央求道,“带我走吧,求你了,哥。”
他没有应答,只是把我揽进怀里,视线越过我落到了我身后的人身上。
“秋隼,你也在啊,小司好像喝多了不舒服,帮我送他回家好么?”
她的语气温婉得体,我听到就吐了。
吐得极其惨烈,周秋隼的衣服裤子鞋子无一幸免,要被骂了,我心想。
但周秋隼没有,他扶着我,温柔地给我拍背,什么都没说,把我从那个令人窒息的地方带了出来。
“好了没事了,我在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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