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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之间仿佛隔着一层蒙着水雾的琉璃,透过水滴,姬焐见到的是模糊朦胧的沈雪枫,即便两人互相喜欢,这种感情依旧无法让他在这层琉璃中找到突破口,只等在琉璃的这端兜兜转转,患得患失。
这琉璃仿佛击不穿、打不烂,姬焐有时庆幸,有时又痛恨,他庆幸现在的幸福,又痛恨未见天日的真相,他怕那层琉璃碎了,即便见到了完整真实的沈雪枫,又无法靠近更真实的、或许对他毫无感情的沈雪枫。
沈雪枫笑容凝固,头倏然痛了一下,将他的神识激得清醒了几分,望着姬焐抿直的唇角,他怔怔地说:“没关系,听不懂也没关系,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少年离开座位,两手攀上姬焐的肩,滚烫的指尖捧起他的脸,闷声说:“那些都不重要,你重要,我有你就够了。”
姬焐闭上眼,埋在少年怀中,一双有力的臂膀环住沈雪枫的腰,不断地收紧,像抓住了漂浮的树木,得到了神眷的信徒,在少年的港湾中才得以浮出水面喘息。
沈雪枫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想抓紧的人,如果没有沈雪枫,他不会有朋友,不会有同谋,更不会因屡次偏向他的命运顺利地走到今天这一步。
如果他没有遇到沈雪枫,此刻又在做什么?
……
明月高悬时,杏花楼到了打烊的时间。
长街的灯笼燃尽油烛,月光拉长姬焐的影子,他背着熟睡的沈雪枫,一步步向沈府走去,影卫在坊间高檐上无声地掠过,为这对少年人护送。
姬焐亲自送沈雪枫回了卧房,少年缩在被子里,睡得很熟。
他站起身,视线掠过屋内的摆设,最终看向墙上挂着的一幅字,那是江宿柳的墨迹,写着他的本名。
姬焐望了许久,走上前将那幅字取下来,正要带走,余光又瞟见桌案上一叠略微发皱的宣纸,思忖良久,还是将江宿柳的字物归原位。
在查清楚事情的真相之前,他不能给沈雪枫任何一个可以离开他的机会。
姬焐收回视线,默然离开了少年的房间。
三日后。
沈雨槐从城西大理寺离开,拿着誊抄的卷宗骑马入宫,直奔东宫而去。
在重名门前,她与太医院的净苍打了个照面,两人互相点头,走了几步,发现恰好去往同处。
“太医也是去拜见太子?”
沈雨槐奇道,“难不成殿下近日身体有恙?”
“非也,”
净苍微笑,“所谓何事,一去便知。”
沈雨槐点头,两人并肩而行,路上又碰到了从内客省来的江宿柳,在明德殿门口,又遇到了正要进去的姬映秋。
几人撞在殿外,互相问了一番,原来都是恰好途中遇见,当真是巧合。
派去的内侍步入殿中问了太子的意思,四人一同被请入殿中,一位侍从弯着腰给大家沏茶,笑脸相迎:“真是不巧,殿下正和沈公子议事,几位稍等。”
正在喝茶的沈雨槐一口喷了出来,恰好洒在姬映秋的小扇上,后者深深地皱起眉,一副不可忍耐的样子。
沈雨槐连忙道歉:“公主,小臣并不是有意的。”
“没事,”
姬映秋咬着牙说,“你弟弟不是在里面吗,这么惊讶做什么?搞得像不知太子与雪枫关系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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