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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光和六年末,公元183年底,涿郡,涿县城南。
可能是今年天气转暖比较早的缘故,上午阳光下,如果细细观察的话就会现,那棵光秃秃的大桑树居然已经开始有些嫩芽抽出了!
正值农闲,又将过年,中山广昌县尉刘德然的父亲刘元起正在这棵即将返青的桑树下闲坐晒太阳,顺便与族人闲谈。
“叔父,”
有差了一辈的妇人一边在太阳下晾晒衣物,一边忍不住插嘴道。
“你家德然这么年轻就已经做到了县尉,还是广昌那种大县的县尉,从玄德父亲那里算起,这可是咱们族中好久没见到的正经差事,你为什么非但不高兴,反而一直说他不如玄德一个白身呢?”
“你们懂什么?!”
刘元起闻言蹙额起身,拢着袖子连连摇头。
“如今中山公孙太守即将离任中山,才给我家德然忽然安排了这么一个职务,俨然是觉得他不堪大用,只不过德然终究追随了他数年,又只碍于同学情面,这才给了个交代而已!
其实,若公孙太守真是看重他,就应该让他辞去职务依旧带在身边才对,这样,前途才能真正算广大一些!
可笑我家德然,对此浑然不知不说,得了此官以后还让人回家四处宣扬……”
话说,刘元起毕竟年纪有些大了,一张嘴便喋喋不休,而且这种得了官还埋怨的行径也着实让人难以理解,于是周围的族人纷纷来劝,便是那些晾衣服的妇人们也都偷偷说着刘元起夫人得到消息后截然不同的表现,然后不禁掩口而笑……
当然了,说了半日,刘元起也看出来了,自己这些族人和自家老婆一样,完全不懂这里面的道道,只当是自己得了便宜还卖乖呢!
于是,气急败坏之余,他便准备起身离开此处。
只是一时犹豫是出里门去外面转一转,还是去寻刘备说说话……在他看来,这几年愈沉默寡言但也愈长进的刘玄德俨然比自家儿子强太多了,说不定这小子才是族中将来真正的依靠。
这是刘元起的真心话。
如今世道越来越差,可刘备非但闻名涿郡,手下还有几十骑幽州少年游侠追随,族中安稳将来恐怕真要落在他身上了。
而且再说了,如今这小子守孝期满,那公孙太守之前又屡屡有信使来,便是论官场前途,自家德然怕是将来也要远远不如对方的。
然而,就在刘元起心思百转之际,忽然间,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里门外由远而近,俨然是有十余骑奔着此处而来了。
世道不好,虽然知道可能是来寻刘备的,但族中青壮依旧小心的爬上树登高而望,见到那些骑士礼貌的里门前下马方才放下心来。
仔细一问,果然就是来找刘备的。
于是,刘元起一边让族中人引着来人去刘备家中,一边早早让人去喊刘备出来相迎,然后,他倒是无须多想了,直接顺道出了里门,往外面遛弯去了。
而就在刘元起出了里门的当口,大桑树下西北处的篱笆前,一个面白唇红,须少大耳的年轻人果然也带着一个衣着不整的文士、一个络腮胡子的青年壮汉,出现在了来客之前。
“涿郡刘备,见过二位,”
刘备轻轻与两个为的中年人见了礼,却又不禁有些疑惑,只是面上没露出而已。
“两位素味平生,不知为何……”
“中山商人,苏双张世平……见过玄德君。”
两个中年人自然要赶紧报上家门。
刘备和身后二人听到中山二字,俱是有些恍然,便也不再客气,而是当即邀请对方入内。
“这是我两位同乡好友,张飞张益德,简雍简宪和。”
双方就在院子里铺席坐定以后,刘备抬手一指,便开门见山。
“此二人俱是我生死之交,两位若有什么言语,还请不要避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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