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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县的唯一进士如此表态,其他人也不得不所有表示,于是便纷纷这个十石,那个五两的。
一会功夫,募集了三百石粮食和一百两银子。
吴明晋见刘进士如此急公好义,出谋献策又捐粮的,忙说了无数的恭维话,并请他留在衙中参谋,刘大霖也不推辞,就在衙内住下。
这边又绅士们自去筹集银米不提。
吴亚把进城的乡民里的男丁从十六到六十的都编排起来,每十人一甲,分派四门,修补城墙,运送砖石檑木。
县学的生员们,负责城墙上分段守御,生员们都是年轻力壮之人,少年火性未褪,还是一脑门子的忠君爱国,保卫乡梓的雄心壮志,此刻形势危急,个个身上穿着县武库里取出的陈年披甲,顶生了绣的铁盔,拎着生锈的刀剑在城上呼吆喝令,个个威风凛凛。
只是县武库里取出的刀剑枪矛都朽烂不堪了,临时叫铁匠木匠赶工修补。
城内四门上原各有虎尊炮二门,都是正德年间造的,幸好万历年间都打过说明炮还能响。
就算吴明晋这样的文官也知道这玩意也就是壮个胆,指望不了的。
官吏们商议,此时城里避难民众众多,稍有不慎就会引民变。
便命主薄和县学的教谕、训导在文庙前开设粥棚,另熬枯草茶供饮,典史带各房衙役皂隶上街巡视,弹压民众。
本来吴大令还想杀个人立威,被刘进士劝阻了,说此时不宜杀人,免得立威不成激起民变,不过板子打得更勤了,满街都能听到竹板着肉的劈啪声和倒楣蛋的惨叫求饶。
老百姓在秋夜的寒风里一声不吭。
此时,城内靠北,县衙背后的一条窄巷内,有所宅院正亮着微微的灯光。
院子里一片寂静。
井口搁着一盏灯笼,灯笼边是几个铁箱。
井台的青石条上坐着一男一女,呆呆地瞅着井台边一株高大的木棉,半晌不吱声。
秋天的夜里已经是寒气逼人,都穿着毡子。
男人用一幅绳索扣着箱子,一个一个的放下井去,待箱子入了水,再把绳扣抖开,只听得井内咕咚一响,便不见了踪影。
那妇人站在一旁起来,抖了抖长裙,终于开口了:“这里安全么?我想起了便心口怵――这可是我们家几代人的积攒的……”
那中年汉子冷笑一声,弯腰将灯笼挪了挪,低声道:“贼人就是破城,要把这井淘干也不是朝夕的事情,下面极深,没有这幅抓扣,除非是神仙才能捞起来。”
他想了想,将抓扣的铁件卸下藏在木棉树下,将绳子依旧卷了起来。
对妇人道:“你明日一早,就带着家里头的人回娘家去,我和承绚留在城里。”
“那你?”
“怕甚?有兄弟们维护,就算城破了要逃出命来也不难。
承绚是县学的生员,走不得。
吴老爷早看我们家不顺眼了,要是承绚跑了,铁定找这个由头革掉他的功名。”
他站了起来,拍了拍手:“刚才我叫赖家兄弟去给吴令送钱了。
我也捐二十两,私人又馈送了十两……”
“三十两?!”
妇人惊叫了一声,心疼之色浮于言表。
“呵呵,夫人放心。”
那汉子一脸笃定之色,“城若不破,看这三十两的面子上,今年县郭都的秋粮的包揽又能落到我手里,出息大了。
若是城破了……”
他嘿嘿一笑,“我手里有几十个兄弟,乘乱搞一票再出去也还不难。”
他望着了无星月的夜空:“哼哼,我苟大户岂是那惊慌失措的平常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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