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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伟从沙发放下脚,趿拉着拖鞋迎上去:“稀奇啊,这是喝了多少?”
陈熙南醉得满脸通红,扶着镜面扯鞋带:“五十二度五粮液,三百来毫升。”
“出息了你。”
韩伟把拖鞋踢给他,“跟谁的应酬啊?”
“他大哥。”
“谁大哥?”
“段,”
陈熙南刚脱掉鞋,就一屁股摔到地上。
仰头靠着镜子,大口地吸着气,“段,小轩儿。”
“又他?”
韩伟也跟着蹲下身,“你还行不?给你拿点啥喝?”
陈熙南摇了摇头,没说话。
他好像呼吸困难,不停地拍着胸口。
脑门汗涔涔,嘴唇肿嘟嘟。
发丝油塌着,看起来疲惫又狼狈。
“我说你总跟那个姓段的搅和啥啊。”
韩伟起身给他拿水,“跟你说多少回了,这是咱市的地头蛇。”
陈熙南托着酡红的脸,痴痴地笑起来:“嘿。
我倍儿稀罕蛇。”
韩伟这个后悔,恨不得给自己两大嘴巴子。
他把矿泉水瓶放到陈熙南脚边,拍了拍他胳膊:“不是你屋里那些玩意儿!
没听过那句顺口溜?段瞎子,脏刀子,一攮一个死。
咱市以前那个大流氓头子,叫谢老鬼的,就是被他给攮死的!
你知道不啊?”
陈熙南的颈椎已经擎不动脑袋,只能用手撑着:“他不坏人儿。
心眼儿缺得…”
说着用手指比了个小缝,脸上是陶醉又宠溺的笑,“就这么,一丁点儿。”
一丁点。
矿泉水般纯净的一丁点。
记得段立轩扯掉尿管的次日晚,发起了高烧。
住院医师怕是脑膜炎,给他做了腰椎穿刺。
可能是经验不足,几次都没成功。
最后实在没办法,只能给他打求助电话。
等他赶到的时候,段立轩的后腰全紫了,像个烂掉的莲蓬头。
他重拿了针管,几秒就提取出了脑脊液。
递出去的时候,终究没压住火气:“这活儿难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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