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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逾扑下来,想抱沈浮桥又不知道该碰哪里,血红的鲛人妖力从掌心传递到沈浮桥身上,却发现这具身体已然像一把残败的稻草,他的妖力无望地从每一处缝隙里流出去,灌输再多也根本无济于事。
他跪坐在沈浮桥的身边,小心翼翼地抬起沈浮桥的上半身将他抱进怀里,眼眶红得不像话,却没有泪意在里面。
除了能让沈浮桥心疼之外,哭泣没有任何用处。
但现在不是让他心疼的时候。
他从瓶子里倒出丹药,面上强装镇定,手却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哥哥……张嘴。”
沈浮桥却用那双沾满了鲜血的手不由分说地打开了他的手腕。
沈浮桥此时眼里已经失了焦,他靠在宁逾怀里静静地吐血,像是要把全身的血都吐完一样,宁逾天青色的内衫上血红一片,触目惊心。
“我会吃是因为我知道它没毒……我先用妖力检验了它没毒!”
宁逾急急解释,想吼又舍不得吼,“哥哥,听话,快吃了,别逼我……你别逼我好吗?”
“既然……没毒……咳、咳咳……”
沈浮桥一说话,大股大股腥甜的鲜血就涌上来,争先恐后地从口中溢出,“那你……还、还吃……”
“哥哥你别说话,你别说话了!”
宁逾心中大痛,抱着沈浮桥的脸难受得喘不过气,“是阿宁错了,原谅阿宁一次好不好?阿宁是妖,就算误服毒物也没关系,但哥哥不行……别生阿宁的气,哥哥,阿宁真的不是故意的……”
沈浮桥在一片昏沉中抬望眼,预想中冰冷的鲛珠没有砸下来,宁逾只是死死地盯着他,病态地,疯狂地,不放过他任何一点情绪的裂痕。
这样的爱人……很陌生。
那种无处不在无孔不入的虚无感又冒了上来,宁逾模糊的身影和微凉的体温像是在离他越来越远,可怕的是他居然没有眷恋的情感……和一丝求生的欲望。
死了也好。
他这般想着,那双深沉晦涩的眸就渐渐凝固住了,但他没有阖眼,瞳孔所对的方向依然是宁逾冷厉的脸,他似乎还能看到一抹绯色的苦楚,猜想那应该是宁逾泛红的眼角。
居然没哭么?
太好了。
可是为什么……灵魂都在痛呢?
还没待他彻底失去意识,唇间就被硬塞进一颗丹药,接着是某人温软的唇舌,推着那枚丹药向喉间抵去。
沈浮桥已经没了力气反抗,只觉得宁逾太傻,太容易相信别人,开始担心他以后会不会被人轻而易举地骗走。
他没有能力可以守护,没有余生可以陪伴的宝贝……
天道不仁,造化弄人。
为何偏要让他在一无所有的临终之际,无望地爱上这样一条无法捎走的鱼?
那点吻痕还远远不够,或许过几天就消散得一干二净,或许用不了多久又有新的人给他新的生活……而他还没来得及好好爱他,没给他必须铭记这段感情的理由。
哪怕是痛一些的、强迫意味浓一些的私印都还没来得及烙在他隐秘的腰窝上。
太失败了。
…
沈浮桥是被一连串轰轰烈烈的锅碗瓢盆击打声吵醒的。
如果映入眼帘的不是已然十分熟悉的云锦天花,他恐怕会以为自己已经回到了书外世界,正躺在某个露天音乐节的草坪上听着摇滚乐。
头痛欲裂。
沈浮桥勉强撑着身体坐了起来,全身散架一样地疼,但呼吸似乎顺畅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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