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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天（第6页）

人走后，少年面无表情地将情书、饼干连同手上的羊皮手套一起丢进了垃圾桶，转身离去。

与刚才温柔收情书的人大相径庭。

记忆中五官还略显青涩的少年慢慢长开，变成这个姜尚宥走到了她身边。

他薄荷色的头发垂下一缕，盖住肩上的勋章。

艾伦比亚统一的校服在他身上宛如量身定制。

书窈仰着脸，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双翡翠一般的绿眸，天生微垂的眼尾造成温和的假象，鼻梁骨上的眼镜框将这份假象感与立体五官带来的侵略性很好中和，驯化成温和的模样，唇角永远扬起轻微的弧度，像是假人。

怎么会有人难过也笑，开心也笑。

姜尚宥扯掉因砸锁而弄脏的羊皮手套，换上新的后，微微倾身，慢条斯理朝书窈伸手，声音低徊温柔：“还好吗？”

少女穿着件并不合身的校服，跌坐在污浊的地板，假发乱糟糟地贴在泛着冷汗的颈边，湿润的睫毛下是一双泛红的杏眼，生理性泪水不禁黏在眼尾，湿漉漉的，好像在他没看见的角落已经偷偷哭过一场。

那张明艳嚣张的脸，此刻也不知沾上了什么东西，黑一块，白一块的，映着那黑的发、白的肌，看起来好不可怜。

“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书窈没搭他的手，姜尚宥喉间滚出轻笑，只当是小孩被欺负后胡乱发脾气。

俯身欲将她抱起时，被扯住了领带。

那是一双沾着灰尘的手。

袖子从她上扬的腕间微微滑落。

“你怎么这么慢。”

下面传过来的声音闷闷的，是如他所料的哭音。

即使特意拔高了音量也难掩委屈。

是那种不带任何道理的情绪的宣泄。

姜尚宥视线逐渐落在她红痕明显的腕间，如果是根据她发消息的时间来看，并没有很久，只是贵族千金天生娇气，是极易留痕的体质。

全身上下不知道还有多少处这样的红红的痕迹。

姜尚宥突然说：“很漂亮。”

他的眼神也变得很温和。

他说了什么书窈压根没听清，也不想听清。

看他的表情估计也不是什么好话。

这会，书窈攒了一肚子的气，无处发泄。

这里的味道真的很难闻，迟钝的酸疼感渐渐回转，遍布全身。

她好烦好烦。

任务有什么好的，回家有什么好的，就这样叭。

流落街头就流落街头，至少她的前半生已经过足了有些人一辈子都过不来的生活。

安于现状也没什么不好的。

想起姜尚宥似乎有洁癖，她抽泣着边想边用姜尚宥的领带擦眼泪，还顺带擦了个小鼻涕泡。

另一只手也没闲着，就在姜尚宥的衣角乱抓，将污浊蹭到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