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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问他这是什么意思,犹豫了一瞬,话到嘴边却也只是问了一句:“……你累了吗?”
陈槐安没有说话,他的头抵在迟潜的额头上,不知道为什么,迟潜总觉得此刻他的眉头是皱的。
然而,他的夜视不好,什么都看不见。
好半天陈槐安抬起手又去摸他的脸,轻轻柔柔的,带着肖似恋人的缱绻,他嗓子很哑,说话的时候,嘴唇仿佛要凑过来。
他问:“你呢?”
迟潜意外的出神了一刻。
他总觉得陈槐安刚刚是想要吻他。
没有听到迟潜的回答,陈槐安似乎有些生气,他的脾气一向是很大的,这是一件奇怪的事,要说从小到大,没有人会惯着陈槐安。
要不然就是他只对迟潜脾气大。
只是现在陈槐安不敢了。
他总有种预感,如果他对小孩再做些什么,他可能不会再惯着他。
所以陈槐安只是微微加重了些力气,用他带着薄茧的大掌揉捏着迟潜的脸庞,也不知道这双手曾经拿起笔画过多少次他的缪斯。
然而现在,他的缪斯就在他的呼吸之间。
陈槐安忍不住浑身颤栗,这么多天,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过来的,从在画室里看到迟潜去做裸模那种不由分说想要毁天灭地的气愤,到雨天里他尾随迟潜看着他浑身湿透站在天桥下那种深入肺腑的痛心。
他把他带回来,看着他的淡漠,看着他的无动于衷,很长一段时间里,分不清到底是自己的记忆彻底错乱了还是怎么。
直到此刻,陈槐安终于明白。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艺术家会认错自己的缪斯。
他是他的小孩,是他的缪斯。
他终于,找到他了。
陈槐安的手就像一条透明的河流,钻进丛林就带着丛林的潮湿,砸进石潭,就带着粉身碎骨的决心。
他的眼里有不知名的情绪闪动。
一会儿上下摩挲迟潜的脸,一会儿又挽起他的发丝,再去摸他的耳垂,呼吸灼热,打在迟潜的鼻梁上,像是要拆他的骨吞他入腹。
迟潜这下终于确定了。
刚刚,陈槐安的确是想要吻他。
面上突然露出一个豁然开朗的笑,他就说吧,没有一个男人捡另一个男人回家不是为了这件事。
说不失望是假的。
他居然还以为,陈槐安会是那个例外。
毕竟,在迟潜心里,他始终还是那个令人安心的存在。
陈槐安并不知道迟潜心里是这样想他,如果他知道,他绝对不会再像这样只是反复用指腹揉捏他耳朵上的软肉,用尽陈槐安几辈子加起来都所剩无己的温柔去哄他。
湿湿热热的呼吸升温着空气,陈槐安轻喘着叫他,“迟潜。”
“……耳机摘了吧。”
“嗯?”
迟潜颤了颤睫毛,下意识摒着呼吸,他背上都是汗,多金贵的衣服现在也是全湿了,他心里有些颓丧,又有些不满,没有想到自己面对陈槐安居然一点招架的能力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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