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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愁无人作伴,如此一来,你我又可同行。”
裴萧元笑道:“恐怕要叫你失望了。”
随即说了自己的行程安排。
承平颇为意外,一顿,正也开口说要同行,裴萧元已道:“你不必再去。
你与我不同,要事在身,须早些入京绸缪。”
承平略一沉吟,点头:“也罢,这回就听你的,劳你辛苦,咱们分头寻人,我先行上路,也会在道上多加留意的。
过些时候,我在京中等你来!”
天光大亮。
承平这边召齐了人,裴萧元也郑重拜别裴冀,叫青头先随承平入京,自己和何晋同行,两拨人分道上路。
两个多月后,他终于抵达了那女子留书里所言的“归处”
。
那是坐落在庐州深山里的一个小山村,附近数十户山民,周围群山环绕,朝起云雾,暮见夕霞,仿若一处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地。
她不在,仍未归。
茅舍门扉大开,矮篱墙头半塌,缠爬着野草,满地都是枯枝落叶。
一只盘在角落里晒太阳的黄花狸被他到来的脚步惊动,飞快蹿逃而去。
这一路南下,他晓行夜宿,到处打听,失望也在一日日地积压。
不管她是否真的如他伯父说的那样无意于婚姻之事,叶钟离却是出于对他的信任,才会将孙女的后半生交托给他。
他辜负了信任。
此刻之前,无论寻人如何煎熬,他的心里始终还是存了希望,最后当他到的时候,说不定她已从别道先行归来在此等待她的阿公了。
纵然也知这希望极其微渺,但当真的落空,这一刻,停步在这间寂无人声的茅舍前,说不清是连日积累的疲倦还是前所未有的自责,顷刻如山一般向他压了下来。
住在附近的邻人说,这爷孙是三年前来的,当时二人路过附近,那少年染病,寻到此处,养了大半个月的病,身体渐渐好转之后,便落脚了下来。
村民并不知道这对爷孙的来历,只知他们姓叶,善画。
在此三年,那少年不但应村民之求为他们画过门神,平常还教孩童读书写字,村民对他们很是敬重。
但在去年岁末,祖孙二人不知何故忽然又走了,临走前将屋中日常所用的器具也都送了,应当是不会再回来了。
“也不知他祖孙如今又去了何处。
去年岁末,我家娘子从山里采了些花椒,不舍得卖完,留着些自己做新岁的花椒酒,说要给叶小郎君也送一壶过去,叫他饮了也好去秽辟邪,才想起来人已走了,还念叨了许久……”
邻人的语气里充满遗憾。
她到底去了哪里?如今人在何处,安否?
“郎君!
四月了,须得抓紧上路。
寻人之事我会盯着。”
裴萧元忽然听到何晋在旁轻声提醒自己。
他回神。
出来的时日不算短,承平一行人想必早已入京。
留给他的时限确实也不多了,若不能按照告身上的最后时限如期抵达,轻则褫夺职位,重者可以入罪。
裴萧元离开前给了那邻人一些钱,吩咐照管茅舍,勿教风雨侵蚀,又道叶小郎君是他义弟,若是哪日归来,到县廨传个讯,随后马不停蹄赶到山外县廨,表明身份后,叫若是收到消息,请经驿邮送往京中金吾卫。
寻人一事至此,终是以无果而告终。
告身最后期限逼近,已不可再耽搁,他片刻也未停留,当天便转了方向,往京洛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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