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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氏不疾不徐吹了吹茶,垂眸掩住眼底的算计,缓缓道:“我是她们的嫡母,理当帮她们保管嫁妆。
待那些财物落到我手里,你说曲雁华还打不打那两个丫头的主意?”
“太太说得是。”
张嬷嬷又事无巨细报备了流风院的消息,她们安插的眼线连院门都进不去,只能在外头干粗活,里头贴身伺候的事情都叫那四个从浔阳来的包揽了。
陈氏不耐烦听琐事,“行了,叫刘福家的盯紧些,若有机会能拿到那账簿是再好不过的,旁的鸡零狗碎不必说与我听。
咱们需得在行哥儿回京前,把这事料理了,免得夜长梦多。”
张嬷嬷垂首:“是,太太。
还有一桩事,老奴拿不定主意。”
”
今个儿项府送了拜帖来,邀咱们家的姑娘赴雅集,一式四份,正好四个姐儿都有,早些时候我便打发人送到各自院里了。
只是,我想着咱家老爷素日与项府并无交集,三姐儿在学里虽与项家二姑娘好,却也不曾收到过这等贵重请柬,也不知这雅集当不当去?”
张嬷嬷没跟着去程家,自然不知道里头的官司。
陈氏也没多说,只勾起一个笑,淡声道:“你以为这是甚么好事?不去便是不给项家面子,去了又是上赶着吃挂落。
你这几日看好芷儿的院子,对外只说她病了,不宜外出。
再送几匹料子去流风院,只说给两个姐儿做身新衣裳,好去赴雅集。
至于二丫头,一个庶女罢了,没得去那现眼,只把她帖子收了便是。”
张嬷嬷转瞬便明白了意思,领命去了。
项府雅集定在四月初,正是草长莺飞的好时节。
清殊难得起个大早,正苦着脸任彩袖装扮。
瞧了眼外头,只见晴空万里,艳阳高照,是个极好的天儿,可惜却要赴那劳什子雅集。
真真儿是坏了好心情。
这回的宴会,不宜太出挑。
彩袖她们也知道轻重,只挑了两套素色的衣裙,配着简单的饰品。
茉白无法施展技艺,苦闷好久,临到头还是抓着清殊点了淡淡的唇脂在嘴边儿,衬得小孩儿气色极好,连脸上的不高兴都淡了几分,看起来分外娇憨。
清殊却不管这个,皱着眉抗拒道:“涂什么黏黏糊糊的,我今个儿可不敢与人吵架,只坐在那听骂就是了,嘴皮子不会干!”
彩袖听了这话,顿时柳眉倒竖,“甚么?!
我只当你是不想出风头,难不成你是要去挨欺负?那还去他姥姥的去?!”
她脾气大,又护主,恨恨把梳子一扔,往门边矮凳上一坐,背对着人,眼圈通红,“在浔阳时你不欺负别人都是好的,怎的来了京里你还要遭欺负?”
清殊吓一跳,不敢再发牢骚,赶紧哄人,“哎呀,彩袖姐姐,好姐姐,我就是觉少了,没睡够,浑说那么一嘴,哪里真能吃亏!”
彩袖哪里肯信,忿忿道:“你休要唬我,倘或能推的你早便推了,何至于现下不情不愿?我少念几本书,理儿却通!
出身越是高门,越讲究面皮子上的事,那些贵主瞧不上咱们,不来往就是了。
怎的有特意把人邀去府上为难的道理?这小家子气的,脸还要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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