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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中颔首,从身侧提过药匣,揭开盖子,自其中抽出一卷帛囊,取出一根金针,一面捻针在指间轻轻一弹,一面道:“此毒入脉,需交替取四穴,先刺曲池、合谷……”
话未说完,他捏针刺了下去。
“啊——!”
骤然间,旁人还不知发生何事,就见他捂着自己手腕惊叫起来。
陈班主立在一旁,离得最近,眼也尖,瞧得真切——方才不知何物疾掠而来,直直地砸在郎中的手上,使得金针脱手而落。
他微微偏头,一眼瞥见地上静静躺着那根针。
一旁赫然是一根木箸。
他大步上前,一把抓起这两件物什。
金针已折损,显然已无法再用。
“谁干的?!”
他勃然大怒,猛地转过身,高举起那根木箸,怒喝道。
聂枕月轻敛眼睫,默然收回手,并未作声。
“无妨,无妨。”
郎中在一旁宽慰,“针囊中岂止此一根金针?再取一根便是。”
言罢,他俯身拿起身侧的针囊——
“啪”
又一根木箸破空飞来,不偏不倚正打在他手上。
郎中吃痛,手一松,针囊脱手而出,金针七零八落,散了一地。
“抱歉,并非有意作怪。”
一道清冽声音忽从楼上响起。
聂枕月缓步起身,坦然迎上众人的视线,语气淡然:“可若是这一针真刺下去了,暮姑娘便当真回天乏术了。”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她却神色如常,不紧不慢地看了郎中一眼:“此毒结积内里,非金针所不能及。
可偏巧,戏园中就坐着这么一位郎中,更巧的是,他不仅随身带着针药,还恰好见过此奇毒,甚至知晓解法。”
她微顿片刻,轻轻一笑:“该说是果真是巧,还是该说……暮姑娘的运气,实在令人艳羡呢?”
陈班主气结,一转头见店小二傻站在一旁,沉声吩咐道:“还愣着作甚?去,把她给我——”
“轰!”
下一瞬,只听一声巨响,紧闭的戏园大门竟被人从外猛然踹开。
霎时间,月光骤入,尘埃四散。
一道朗笑随风而入,声色张扬,带着几分戏谑——
“擅自封园,自行断案,陈班主可真是好大的官威啊!”
聂枕月看向门外逆光立着的身影,微不可察地扬了扬嘴角:
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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