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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斓热泪夺眶而出:“可气的正是齐王!
他两三句就把自己撇清了,他有姜家照拂,一群文官出言保齐王。
就可怜了河西王,今日受百官弹劾,那些个产业到底是莫须有的还是确有其事,他已然百口莫辩了。
可叹啊!
皇长子于朝臣而言,有如玩物。”
文斓说完这句,大叹一声,甩袖而去。
燕熙知道这是一本书,可眼前的国士亦是真国士。
燕熙有些许地动容,跟上文斓的步子,劝道:“国本并非我们能参之事,文兄,你要慎重。”
文斓嗖地回身,拉住燕熙手腕,沉声说:“微雨!
从前多少党争,哪一次有闹到扯上皇子的地步?这次不同以往,若无人站出来,那些人就要偷天换日,把监察风波转换成立储之争。
若皇长子败下,皇子中又有谁可以与齐王抗衡?”
当前皇子间势力一目了然,燕熙无可争议之处。
他拿伞遮住了文斓的脸,不叫侍卫瞧见那泪花。
可燕熙自己的眼中,已然隐隐闪泪。
他竟忘了去抽开被文斓握住了手腕。
文斓颤声说:“齐王后面是姜家!
我观户部的账,只要涉及姜系官员的就不清不楚!
姜家才是最大的蠹虫!
若齐王胜了,姜长又要操纵朝堂几十年。
大靖经不起多少年了啊,微雨!”
燕熙受着文斓的注视,做最后的劝说:“可是文斓,你只有一人。”
文斓大笑一声,松开了手,急走几步,他的泪花挥尽,悲愤到尽头只余热血,他望着那苍穹,盯着那烈日道:“自苦以来,邪不胜正。
虽只有一人,我亦要往。”
燕熙被文斓的正气激得胸中澎湃。
可他又格外冷静,他知形势不可逆,又知文斓劝不住。
可叹如此文弱书生,要蜉蝣撼树、以卵击石。
燕熙知道就算没有文斓,也会有其他人。
就算不是今日,也会是明日。
纷争已然在此,华夏的脊梁从未折断,时势也不能叫他们跪地求饶。
每到危难,自有人走向风暴中心。
可是,燕熙终究不是草木,他也会不忍。
他觉得还可以把局势推得更远一些,更稳一些。
伤亡更小一些。
燕熙已然陷进那热血之中。
可他的神志超脱于小说之外。
如果说文斓是走向风暴的人。
那么,燕熙的位置其实比文斓更危险,他是这本书的风暴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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