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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待江见月回神问发生何事,李氏的一个婢女已经少了条胳膊连滚带爬跌入院中,“姑娘快走,陛下要杀侯爷,夫人听到……已丶已被灭口……
“阿母——”小姑娘顿时挣开赵谨奔出去。
“阿母!”她穿廊过院,一片鲜红入眼,瞳孔骤缩。
是看见了倒在血泊里妇人。
“走!”妇人已经发不出声音,只用口型传话给女儿。
她前头紧护胎腹的手,已经松下只死死钳住一个侍卫的腿,任由胸口鲜血汩汩蜿蜒成溪,任由被猛踹拉拽,被剑刃割过手腕,最后被一脚踢出数米,横贯胸腔的长刀彻底切断她心脉,她却还是张着手,不知是想再抱一抱团聚未久的孩子,还是想再拦住一个要夺她女儿性命的魔鬼!
最后的意识散尽,她双眼尤睁,一道泪痕划过眼角。
许是欣慰看到了女儿到底还是被人拖拽救走,许是遗憾这声声回荡在天地间的“阿母”往后再也听不到了……
苏彦的死士领的命令是保护,而非刺杀,面对的又是天子,便敢避不敢攻。
只夺马抢人,冲出府门,奔上长街。
“我要阿母!”
“我要报仇!”
“我要杀了他,你们为何不杀了他?”
江见月被领头的赵谨扔上马背,二人同乘一骑。
赵谨身躯挺拔,一俯身就彻底护住了她,只一手控她腰腹,一手持缰策马疾奔。
“皎皎,那是天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若你此刻还手,你阿翁和你师父都会成为乱臣贼子,除非反了……”
秋风啸如犬吠,将赵谨的话一字一句砸入江见月耳畔。
“是吗?”她似失尽力气,不再挣扎,只喃喃低问。
赵谨长叹一声,默认。
却觉眼前一黑,一阵晕眩,竟是江见月拨开珐琅镯上暗扣,弹出染了松骨粉的卷针,扎他皮肉。
他自个制作藏纳的暗器,自有解药。
只是待他稍缓速度咽下丹药,却见得少女已借这个档口,抽来马侧悬挂的弓弩,转首举弓控弦。
她为江氏女,将标着苏氏记号的连弓弩三发箭矢,尽数射向代表天子的羽林卫,钉死在雍门之上。
“不反何为!”伴着箭弦铮铮作响,她的声音又脆又烈,足矣让周遭所有人听清。
第4章征讨
同江怀懋的大军相遇时,是在翌日凌晨,扶风郡的渭水河畔。
江见月从马上滚落,身上母亲新裁的衣裳裹泥染血,头上母亲给她梳的发髻散开,她又一次蓬头垢面,衣衫不整跌在渭河畔。
只爬上去,仰头看父亲铁骑,师父面容。
“元丰帝欲除阿翁,消息为阿母所闻,斩杀阿母于府中。
阖府血流,唯儿逃生。
”
晨星寥落,渭河上的风萧瑟又凛冽,将她衣衫吹得烈烈作响,披散的长发拂过面庞,割裂她稚气未脱的脸颊。
她跪在地上,任由来不及被缰绳勒停的战马前蹄扬起,朝她喷来响鼻,背脊纤弱却不动如山,只字字泣血相告。
“你丶说甚?”胯|下马被勒过方向,马背上的将军怒目圆瞪,须发皆张,只侧身过来,与女儿贴面同侧,“你再说一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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