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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晏按住那只被包成个锤子还往衣襟里伸的手,都被他粗粝的纱布给搓红肿了,“说归说,别动手动脚。
万一扯到伤口。”
外面大雨的腥潮,加上里面泥土混着血的味道,并不好闻,裴钧也不觉得,还一直看着他笑。
篝火烤得周围一小片暖烘烘的,谢晏实在是没精力和他周旋了,抱着手臂发困,突然想起问道:“蒋家小公子怎么在这?都发生了什么?”
裴钧向里看了一眼:“这小子偷上战场。
不过也多亏他,落石的时候他猛地把孤撞出去了,自己的腿被砸了一下。
慌乱之间,孤背着他四处躲避。
后来,可能是泥石流……记不太清了,总之醒来就在这附近了。”
他停顿了一下,无奈道:“我把这小子拖进来后,就发生了余震,洞口就堵死了。”
他语气委屈,“还落了不少碎石,砸在孤头上……”
谢晏闻言忙抱着他脑袋,拨开头发仔细检查了下,果然发现了几个小伤口和红肿,心疼问:“还疼吗?”
“嗯,外面疼。”
裴钧凑过去,让他帮自己吹一吹,“里面也疼。”
谢晏柔柔地吹了几下,忽然才觉得不对。
这人肋骨断了指甲翻了两只直接撒药粉都没吭一声,头上这几个包却哼哼唧唧的。
他眼神抬了下,道:“嗯,幸亏是发现的早,不然都要愈合了。”
裴钧似笑非笑。
谢晏不理他了,靠在石壁旁闭上眼睛:“歇会罢,我弄不动你们两个,我身上只有一支响箭,只能等雨停了再去放。”
而且他太困了,自出京就没怎么歇过。
“嗯。”
石壁咯人,天气又湿冷,裴钧想将他拨到自己肩膀上,声音放轻,“你睡。
雨停了孤叫你。”
谢晏不高兴地将他按回去,毯子往上扯好,又试了试他的温度:“不许动,身上伤口不想好了?”
“不动。”
裴钧郑重承诺,老老实实呆好。
但是谢晏知不知道呢,不动并不会让伤口变好。
可如果谢晏肯让他抱着,那会好得快点,或者再能以葡萄入药……他可能好的更快。
但裴钧自然是不敢说的。
没多会,谢晏就没声儿了。
裴钧试探了几次,见他是真困了,怎么戳弄都没有醒过来,于是行为开始嚣张,用牙咬开了右手的纱布,偷偷把谢晏搂了进来,用身上的毯子罩住他的肩。
男人的嘴,向来是骗人的鬼。
谢晏应该早就明白此事。
夜里本来就冷了,西境疏旷,此处又在山岭之间,比虞京还更冷一些。
谢晏为了搜山行动方便,没有披氅衣,又淋了雨,一静下来身上的热气就往外散。
谢晏睡熟了感到冷,迷迷糊糊的,就往身边发着烧的热盈盈的裴钧怀里靠。
篝火温吞地燃着,显得他整张面孔细腻精致,裴钧拨弄着他的睫毛,蝶翅似的挠得心里直痒。
因不堪其扰,谢晏将脸朝向里面,藏进裴钧的颈窝里,轻细的呼吸就打在男人皮肤上,很快将那一小片蒸得比发烧还要热几分,这让裴钧觉得比什么止痛疗伤药都管用。
即便肋间的纱布被压得明显感觉渗出了热流,裴钧也不想管。
那不是血,那是汹涌奔流的欢喜,是不远万里的相聚。
大雨在凌晨的时候就停息了,但谢晏并没有被如约叫醒,等他自己醒转时,洞口外面已经大亮,篝火都已经烧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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