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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都这阵子未怎么下大雪,隔三差五却有场小雪,晚上不烧炕便冷得难以入眠。
这日范溪买了炭与柴火,又叫人给范甘华那里送年货,回头拿账册对账,家里只剩一百八十两,不由忧愁地叹口气。
安娘正在做衣裳,见她这样,好笑道:“不是还有近两百两么?怎么愁成这模样了?”
“方一百八,哪来两百两呐?”
范溪噼噼啪啪在心里算数,“再者,过几日便要过年,买鸡鸭鱼肉桃符爆竹等又是一笔钱,能余下一百六十两便不错了。”
这一百六十两暂且够花,人无近忧必有远虑,来年如何,也由不得她不想。
安娘见她着实忧虑,放下手中的衣裳,摸摸她头发,“先前我病重,家里欠债的日子都过下来了,你大兄现今已是领俸禄的人,二兄那头亦用不着操心,我们这里头有吃有穿有住,你还怕甚?”
范溪抿抿嘴,“话虽如此,然手里无积蓄,终究不好过日子,娘,我不踏实。”
安娘想想别家十来岁的小女娘,再看看女儿,心疼得紧,搂住她道:“那我们来年瞧瞧是否典个铺子做些营生,你莫愁这事了,先好好过个年罢。”
范溪点头应下,瞧瞧天色不早,“娘,不然您帮我烧火歇歇眼睛?大兄差不多归来,我们得做饭了。”
安娘应了声,跟她一道往厨房走去。
范溪走出来,又道:“我们这院落够大,来年瞧是否租一进院落出去?”
安娘舍不得,“我们这样好的院子,租给别人做甚?你二哥若是秋闱得中,日后上皇都春闱便叫他去后院住着温书,清静,我们还是瞧瞧别的营生罢。”
范溪颇为可惜地看向几乎空着的后院,这可是皇都的房子,若是租一进院落出去,赚的钱就够他们每月开销了。
母女二人说了会话,去厨房做饭。
安娘心疼女儿,将每日洗衣裳的活揽下来,范溪偶尔会打下手,这样滴水成冰的天气,范远瞻衣裳上总带着股汗味,他说得轻松,可见在右武卫里当值却并不那么好当。
范溪心疼自家兄长,哪怕家中开支要考虑缩减,她也从不考虑饮食这块,她大兄这样辛苦,若在吃食上扣扣搜搜,他身子迟早得垮。
冬天天黑得早,太阳一不见,街上就暗得很。
此时并无路灯,谁若是晚归家,除了可借着些道路两旁人家窗子透出来的昏黄灯光外,唯有提着灯笼方能瞧见路。
饭已做好,搁锅里温着,范溪出去外面瞧过好几回天色,还不见范远瞻归来,心中有些急。
“娘,溪儿!”
正当母女俩望眼欲穿之时,外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大兄!”
范溪眼睛一亮,飞跑出去迎接,“你今日怎么那样晚?”
“今日分年货,故晚了些。”
范远瞻挑着担子进来,“半扇羊,三条鱼,两刀猪肉,全都冻得硬邦邦,我待会挂檐下,够我们吃到明春了。”
安娘惊讶问:“你刚进去也有年货?”
范远瞻笑出一口白牙,“娘,但凡正式成了右武卫的人,都有这年货。”
范溪伸手推着他腰,“大兄,你饿不饿?年货先放在这里,用过饭后再收拾。”
“成。”
范远瞻伸了个懒腰,“今日吃甚?”
“手撕包菜、冬笋炒腊肠、韭菜煎蛋,大兄你快去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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