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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子书理解地点头。
他在世外桃源待久了,不代表傅金池没有正事需要操劳,这电话早晚要来的。
傅金池不知在思考什么,但似乎不急于立刻回去处理。
他跟严子书在礁石上又坐了一会儿,才忽然开口:“傅为山的案子要二审开庭了。”
“嗯?”
严子书愣了愣,“原来是这事。”
“你都不同情他吗?”
傅金池问得带了三分讥诮,“怎么说也是老东家。”
“那倒不。”
严子书立刻掌握正确答案,“打工的怎么会同情资本家,法律说了算。”
“呵。”
傅金池意义不明地嗤笑了一声。
严子书竟从这语气里领悟出,他必定在想自己当初一直顽固地拒绝跳槽的事。
想到这个,严子书自己也不免生出几分尴尬,但终归无法解释,只好认下了。
“那你呢?”
严子书问,“都到现在了,要不要讲讲你跟他什么仇什么怨?”
“那就多了,突然问起来,不知道从哪开始。”
傅金池似显苦恼地说了这么句。
然而想了片刻,他到底找出一件,“为了防止你无谓地同情他,我是不是该给你打个预防针。”
要傅金池自己来说,他倾向于理所当然地认为,他跟傅为山的恩怨是天生注定的。
生在那样旋涡般的环境里,几乎没有一条可能和平共存的道路。
过往种种龃龉,像他说的一样,不能尽数,只能举例。
比如严子书问起时,很快浮现在他脑海中的就是十四五岁那年,春节期间,跟母亲一起回傅家老宅过年。
当时傅金池被傅之章叫去书房训话,母亲在大客厅里突然犯了哮喘,当时天冷,手机电池冻得没电关机,只能就近向身边的人求助。
她前后一共拽住了三个人,一个半大小子,两个保姆。
家里佣人都听傅太太的指挥,谁也不敢叫救护车,一直骗她说去叫医生了,其实一个人都没有动。
那个半大小子倒是很好心,让她在原地等着,说马上就帮她去找儿子。
结果一转头,直接钻到傅太太房里,把这件事当笑话告诉傅太太,跟她去享受天伦之乐的时光了。
自然,那个半大小子就是傅为山少爷。
傅金池过了一个多小时才从傅之章那儿出来,要找母亲,一路寻到大客厅,才看到她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旁边许多傅家人来来去去,事不关己,最多好奇地看一眼,和街边躺了个流浪汉毫无二致。
时隔多年,傅金池即便已经忘了自己看到这一幕时的感受,也永远不会忘了这个画面。
而这些事此时叫严子书听来,也觉难以想象。
这傅家家族自成一体,宛若一个长满僵尸的巢穴,里面什么都有,只除了人味儿。
他不知说什么,把手放在傅金池膝头,状似安慰。
傅金池握住了他的手,继续道:“但你猜怎么样,直到去年我还问过傅为山这件事,他已经完全不记得了。
他觉得很无谓,说就算有,也是恶作剧而已,反问我怎么记了那么多年。”
严子书从漆黑的海平面上收回视线,转头看他,眼眸黑白分明。
傅金池反而笑笑:“其实没什么,后来把我母亲送到医院,还是赶上了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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