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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之后回京,飞机徐徐降落到首都机场,窗外是星光点点浩瀚辉煌的灯火,空气中繁华的味道里弥漫了回家的归属感。
两人同乘一架飞机,一个机头,一个机尾,一个头等舱,一个经济舱。
倒不是公家舍不得出两张头等舱机票,而是二人身份隐蔽特殊,轻易不能一起露面。
楚珣戴着茶色眼镜,后仰靠着,翘着脚,换了三种口味的果汁,嘴里叼一根棒棒糖,舌尖搅动出薄荷甜味儿,迷恋地欣赏窗外熟悉的夜景。
后舱机尾某个靠过道的位置坐着霍传武,棒球帽帽檐压得极低,整个航程闭目养神,一动不动,也没吃喝。
这人唯一一次抬起眼皮是隔着头等舱门帘的缝隙,注视着楚珣上洗手间去解手。
机场内人流熙攘,脚步匆匆,两个穿着长风衣的瘦削身影擦肩而过,互相用眼角的热度漫射的方式扫过对方的脸,谁也没跟谁说话。
楚珣懒洋洋地一手插兜,拎着小行李箱踏上自动扶梯,居高临下从二楼俯瞰大厅。
他身后冲过来一个男人,大概是抢时间急着打出租,拨开人群推挤到楚珣身后,“让一下,你让一下……”
楚珣眼角余光一扫。
那人话音未落,声音卡在喉咙里戛然而止,身体突然前倾双脚几乎离地全身失控天旋地转被掌握在一只大手的手掌心儿里,从楚珣身旁一百八十度原地旋转迅速平移向大厅一侧隐蔽的角落……
“嗳……”
“啊——”
那男的四体悬空只来得及看到身后人脚上一双黑色皮靴,高大挺括的身形带起长风衣的下摆,一片飞扬的铁灰绿色。
霍传武锐利的视线隐在墨镜后面,一只手以闪电速度摸排对方全身上下每个关键处,确认“干净”
。
“唔——”
那无辜的倒霉蛋大头朝下一头栽进一个大号垃圾桶双脚朝天,杂货间的门啪得拍上,皮靴脚步声迅速消失。
楚珣静静站在扶梯上,面无表情,茶色镜片一角晃过身后铁灰色的身影。
他步下扶梯,走出去了,下意识回了一下头。
二人遥遥地对视,隔着人山人海,仿佛相隔千山万水,千言万语,时光流转凝滞,目光“黏”
了半秒钟,迅速分道扬镳。
大厅外另有专人接应楚珣回家。
他们两个不能认识,不能讲话。
两个人属于不同的世界,生活中不能有交集。
唯一接触的机会,就是每一趟出门做活儿,一个像另一个的影子,惆怅地追随。
楚珣回到家,开门迎接他的是邵三爷。
邵钧光脚趿拉着绒布拖鞋,穿跨栏背心和小熊睡裤,头发乱蓬蓬的,叼着烟,那随意而舒坦的感觉,就好像这是他的家似的。
“唔,珣儿……回来啦……”
邵钧睡眼惺忪,转身关掉客厅里哇哩哇啦的电视,想回屋睡觉。
“熏死了,烟掐了,我眼睛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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