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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们鱼贯而入,将早已准备好的美酒佳肴放在桌案上,伴随着乐曲再起,舞姬们如踏仙云般进来,气氛也稍稍轻松了些。
崔夷玉承应皇帝之言,先是应付完推杯换盏间的客套,见暂时没别的动静,才转眸看向身侧安静的林元瑾,低声问:可有不适?10()”
“没有。”
林元瑾微微仰头,摇了摇头,“殿下不必担心臣妾。”
在入宫之前她就在腹里垫了些东西,不多不少,只要撑过眼下便可。
“用不了多久。”
崔夷玉用指节轻轻推开酒盏,拿了杯热茶给林元瑾,望着她的眼眸平淡而笃定。
为了保持皇帝的判断能力,他们必然不会将事情拖到酒后。
一曲将歇,靡丽的绸云般落下,舞姬们缓缓退开。
中间有了空档。
林元瑾抬眼一看,撞上了二皇子的视线,见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朝他们的方向聚了举杯。
上座蓦然传来笑声,立刻引起了旁人的注意。
毕竟皇帝的喜怒便是影响大局的风向,无人不在乎。
就见皇帝随意地摆了摆手,感慨着着看向下方的太子夫妇,笑着说:“前几日才与你们说,子嗣一事不急一时,哪知方才你们母后竟平白说起若是以你二人的美姿容所生亲儿,也不知与今科探花郎孰美。”
林元瑾抬起眼,倒也不觉得羞赧,偏过头看了眼崔夷玉,好奇地问:“恕儿臣好奇,听闻三岁见大,父皇可记得太子幼时是何模样?”
皇帝眯了眯眼,似在回忆:“太子肖母,面相确实未变过。”
“父皇这般说,儿臣倒希望子嗣肖父。”
林元瑾扬起灿烂的笑容,“儿臣也想看看太子殿下幼时的模样。”
崔夷玉在一旁静静望着她浅笑,不置可否。
“孩子气。”
皇帝听得这话竟有些哭笑不得,手指隔空点了点她,眉宇却不见分毫恼意。
他像看见了昔日不得见的瑰丽画卷在眼前展开,每一幕都让人身心舒畅,成了亲后太子都比往日更加顺眼。
突然,下座之中一个官员抬袖走出,拱手于身前,定神开口:“恕臣无礼,搅扰了陛下天伦之乐。”
林元瑾面露惊愕,像是完全没想到会有臣子打断他们之间的对话,当即蹙起眉,转过身看向声源。
“微臣听得陛下与太子妃殿下谈论之中涉及皇家子嗣。”
那官员目露迟疑,似欲言又止,又不得不继续说,“本不应在此时相谈,可微臣心中确有要事与皇室绵延有关,臣担心江山社稷有恙,于此踌躇——也不知该不该说。”
他这一出如重石坠湖,惊扰了郁葱树影。
()
殿里的乐声骤停,原本的喧哗声也消弭殆尽。
所有人的目光乍然集中在中央的臣子身上,多少透着些惊疑不定,似没想到今日会有岔。
皇帝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先是沉默,目光一一扫过下方的人,从他所出的太子、二皇子到身为臣子的裴相、崔大将军,最后才落到躬身的刑部郎中身上。
大部分人哪怕有疑,或者是装作有疑,也都镇定自若,像千年的狐狸,露不出什么风声。
十几年君臣,他了解这些人,这些人也了解他。
只是既了解他,就应当知道,他今日不想出任何意外。
“邓爱卿。
()”
皇帝手扶着椅臂,凝视着刑部郎中,心平气和地说,现下是宫宴,并非早朝,若有急事也不必现下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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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恕臣失礼,但此事关乎我朝百年社稷安稳,微臣不敢不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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