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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如是驻足,淡淡问道:「你要食言拿了我这叛徒回去多领一份赏吗?」
「师兄,何故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裴霁起身拦在门口,面上竟有笑容,「你为我解了燃眉之急,又要助我追查案犯,我谢你还来不及,怎会以怨报德?当年之事实有误会,师父他老人家常挂念你,我准备藉此机会为你请功洗冤呢。
」
口蜜腹剑之徒。
应如是这样想着,语气冷漠地道:「我无意再入朝堂,你也不必试探我,若是真心谢我,就请让路吧。
」
裴霁暗道一声「不识好歹」,笑容也淡了,道:「李元空,我好意相劝,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或者……你并非淡泊了名利,只是不愿与我等为伍呢?」
第三十九章
言至于此,勉强维系在两人间的和睦表象无声坍塌,应如是料到他会过河拆桥,只是想不到这一刻会来得如此之快,他沉默了下,合掌道:「前尘如烟,殊途难归,烦请裴大人让路。
」
这样的回答无疑是默认了,裴霁眯了下眼睛,当真侧身让道,就在应如是与他擦肩而过时,猛地向前倾身,无咎刀以毫厘之差从他头顶横劈而过,刀鞘嵌在门框上,刀锋伴随着寒光出鞘,紧接着向下斩去!
裴霁这一言不和就下狠手的性子,应如是再清楚不过,只见他身形一卷,即刻从无咎刀下闪过,前路去不得,便窜回屋里,就地一滚卸去冲力,扫过桌子挡在身后,正好接下裴霁的第二刀,但闻一声裂响,木桌应声断成两半,应如是却从中扑出,衣袖舒展如柔云,随风拂向裴霁面门。
这一记飞袖来得绵软无声,裴霁却不敢大意,他将头一偏,袖口竟如刀锋般割断了几根扬起的发丝,旋即向下一翻,与无咎刀撞了个正着,只听「啪」的一声炸响,裴霁向后退了一步,刀锋兀自震颤不休。
应如是亦退半步,衣袖软垂如水,抬眼直视裴霁,沉声问道:「你不肯让我走,究竟为何?」
还能是为什么?裴霁不无嘲讽地想,当年他从李元空手里夺过无咎刀,伤其筋脉,关入水牢,即便这人逃走了,下半辈子也该是只翻不过身的王八了,孰料他不仅没烂死在泥里,还改了名姓在江湖上混得如鱼得水,而裴霁能对成为废人的李元空睁只眼闭只眼,但不可就此放过如日方升的应如是。
「有件事我想了四年也没想明白,今见了这个鬼面人,我必须跟你问清楚。
」
心念千转,说出口的话却换了一套,裴霁抬刀遥指应如是的眉心,一字字地道:「当初在凌山行宫,你我奉命随行护驾,寸步不敢擅离,先帝遇刺当晚是你负责值夜,为何刺客动手之时,你却不在场?」
应如是的神情陡然一滞,又听裴霁继续发问道:「事发后,你是第一个闯进殿里的,也只有你跟那刺客交过手,你既然说这个鬼面人与其很像,无论二者是否为同一个人,武功总该大差不离,当时的你……为何没能将他留下?」
当年姜定坤在凌山行宫内遇刺,有无数人试图找出那遁去无踪的凶手,奈何殿中已无活口,裴霁便将李元空拿下审讯,既是公报私仇,也为拷问真相,哪知对方死撑着不开口,后来就逃了。
「……我不在场,是因为先帝恶了我,君命我退,不得不从。
」
顿了下,应如是艰涩地道:「待我赶到,为时已晚,刺客占得先机,打面一击即走,我的轻功不如他,故未能追上。
」
「胡说!
先帝素来看重你,便是你有做得不妥的地方,他看在师父的情面上,也会宽容待你,而你并非不知进退之人,会为什么事触怒了他?」裴霁冷笑一声,「我看你是贼喊捉贼,眼见同伙得手,又怕自己熬不住酷刑,所以逃之夭夭!
」
这话其实连他自己也不信,只想激怒应如是以捕捉破绽,不料对方竟没急于自辩,沉默了好一阵才道:「你要血口喷人,我也无话可说。
」
「你这厮——」
「我执意要走,任你手段尽出也只能留下一具尸体,这对你毫无用处,真想拆桥也得过了河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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