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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红妆疑云（第2页）

当最后一道齿轮咬合声停止时，青铜鼎耳投射的光斑正落在赵小姐袖口——那里沾着张府特制的松香封蜡。

祠堂外传来马蹄踏碎瓦砾的声响。

叶尘将商道图覆在祖宗牌位上，转头望向东方泛起鱼肚白的天际：＂该收网了。”

寅时的梆子刚敲过三响，商行中庭的青铜地漏突然渗出暗红色液体。

叶尘用鞋尖碾开浮土，看着血水在青砖缝里汇成残缺的＂麴＂字，耳边传来魏二爷佩剑撞在祖宗牌位上的铮鸣。

＂贤侄不如问问这钥匙。

＂魏二爷突然扯开衣襟，露出腰间三棱状的青铜匙，火光映得他眼角的刀疤泛青，＂当年你爹在漕船夹层藏私盐，用的可是魏家商道......＂

话未说完，商行大门轰然洞开。

张大人蟒纹官靴踏碎门槛，十二名禁军鱼贯而入，铁甲撞得博古架上瓷瓶叮当乱响。

叶尘忽然抓起供桌鎏金烛台，将滚烫的蜡油泼向青铜鼎耳。

蒸腾的白雾里，鼎耳夔龙纹竟如活物般游走，在墙面投出个扭曲的＂魏＂字。

＂叶主事好雅兴。

＂张大人抚摸着玉扳指，目光扫过魏瑶袖口沾着的青铜碎屑，＂听闻贵行新得半卷《漕运纪要》，不知可愿与兵部同参？＂

魏瑶突然轻咳两声，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划过茶盏边缘。

赵小姐腰间禁军鱼符应声落地，鎏金缠枝莲纹裂成两半，露出内层夹着的半张调令——朱砂笔迹与祠堂账册上的暗记如出一辙。

＂大人请看。

＂叶尘突然踢翻香炉，七颗带凹槽的青铜珠滚向禁军脚下。

当最后一颗珠子撞上铁甲护胫时，商行梁柱突然传来齿轮转动的闷响，三十六个暗格同时弹出，露出里面泛黄的账册与密信。

张大人瞳孔骤缩，官袍下的手指微微颤抖。

他弯腰拾起半片带火漆的信封，发现封口处的缠枝莲纹竟与赵小姐香囊绣样完全重合。

月光恰在此时穿透藻井，将北斗七星图投射在账册骑缝处，朱砂暗账在光斑中显出＂永昌三年＂的字样。

＂尘哥，茶凉了。

＂魏瑶突然打破死寂。

她指尖掠过玉笛孔洞，三枚银针从笛尾激射而出，钉在魏二爷欲抢的账册上。

针尾缀着的珍珠滚入地漏凹槽，中庭地面突然塌陷三尺，露出下面鎏金的漕运机关图——七处暗桩标记正对应着青铜珠滚落的方位。

赵小姐突然轻笑出声，染着丹蔻的手指抚上叶尘肩头：＂叶公子可知这＇醉生梦死散＇需以人血为引？＂她袖中滑落的瓷瓶滚到张大人脚边，瓶身缠枝莲纹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青紫，＂就像当年先帝爷赐给魏老尚书的......＂

话未说完，商行后院突然传来瓦片碎裂声。

魏瑶的织锦披帛如灵蛇般卷住横梁，借力跃上藻井时，袖中绞金索已缠住赵小姐的九鸾钗。

钗头坠着的明珠应声而裂，露出里面米粒大的青铜齿轮——正是祠堂香囊流苏上缺失的部件。

＂大人可识得此物？＂叶尘突然举起从暗格取出的青铜匣。

当锁舌弹开的刹那，匣内磷火遇风自燃，在墙面映出幅残缺的星象图。

张大人官帽下的冷汗突然滴落，因为那星图轨迹分明是永昌七年三月初七——正是先帝驾崩那日的天象。

晨雾漫进商行时，叶尘踩着满地青铜碎屑走向暗门。

最后一片鼎耳碎片嵌入门轴凹槽的瞬间，地窖传来铁链崩断的巨响。

魏瑶的耳坠在晨风中轻颤，折射的光斑正落在张大人颤抖的蟒纹补子上，像极了金銮殿飞檐下的琉璃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