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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翠香眼里,儿子这段时间确实有变化,但那是体贴她辛苦、疼爱妹妹,肯干活能吃苦的底子没变。
因此,她认为儿子绝不会在山里打人,更何况还是胡家的长孙胡春俊。
门外站着的大伯娘沈桂花,脑海中一直记着老二家的媳妇带着女儿给大伙洗衣做饭,很少说话,总是低着头。
听到罗翠香反驳自己,她愣了大半响,随后面部肌肉肉眼可见地拧巴:“我可是胡家的大媳妇,未来祭祀祖先,家里大小事都得我来主持,二媳妇的你,是怎么敢跟我这么说话的!”
自从嫁入胡家,罗翠香一直被沈桂花压了一头,哪怕想为儿子正名,此刻也压不住那种习惯性惶恐不安,脚步向后退着,嘴唇颤抖道:“大嫂莫要生气,是我着急了些……”
“着急就可以越界吗?我可是胡家的大媳妇。”
沈桂花声音尖锐,再次强调自己的地位,维护所谓的尊严。
罗翠香惴惴不安,嘴里不断道歉。
此时,隔壁房间炕上。
胡冬生盘腿坐着,表情痛苦而纠结。
由于昨天拉鱼网消耗过多体力和精神,睡得特别死,被大伯娘沈桂花的尖嗓子惊醒,第一时间想出去干仗,转念又压住了。
母亲被胡家上下欺负二十多年是事实,前世还因此丢了性命,作为儿子他该讨要公道,但如此一来,只是治标不治本。
母亲对胡家几个长辈言听计从已深入骨髓,若是他出面去怼大伯娘,转头一定陷入“小辈不能反对长辈,都是一家人”
之类的精神内耗,无法自拔。
在他看来,要真正解决问题,就需要母亲的思维从“胡家”
转向“儿女”
和“自身”
。
刚才母亲为他正名,虽然转眼就被沈桂花强势压下,但也让他看到了一丝火苗。
面对不公,勇于反抗,从来都不晚。
“加油,妈妈。”
胡冬生握紧拳头。
外面。
沈桂花见罗翠香又恢复以往那副低着头、不敢与人对视的模样,心里一阵舒爽,也就停下了呵斥。
等罗翠香站稳后,她摆出大家长的姿态,道:“爸妈年纪大了,我跟铁根商量过,以后不让他们干活,享清福。
你家以后每月出十块钱,还有二十斤粮食。”
此时是1969年末,按照后世统计数据,农村地区人均年收入在八十块钱上下。
从罗翠香的角度来看,家里就胡冬生一个劳动力,也就是全家的全部收入。
先不说儿子现在不算正式成员,按照沈桂花的说法,是把家里收入全交去给两个老人养老,那他们一家三口就得饿肚子,每月还要倒欠二十斤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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