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炕头上,蒋云花用手将棉布一点点铺展,然后把熬好的浆糊细致的刷在棉布面上,一层层的粘贴在一起,接着再让谭瑛铺在院儿里的火架周围,微火烘烤成布板。
俗称“打袼褙”
。
等袼褙干好的过程中,药汤子已经熬好了。
李翠红舀上一碗黑黢黢的药汤,用勺子搅动着和凉,然后掰着小岁紧闭的嘴,一勺一勺的灌进去。
小岁皱着脸,感觉到不舒服,药汤被强行的灌进去后,想吐又吐不出来,苦津津的充斥在口腔里,他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嘴巴张大了,正是喂药的好时机。
李翠红一狠心,没有管哭嚎的婴孩,手上动作飞快的将剩下的药汤都喂进去。
小岁呛到了喉咙,又得不到阿娘的爱哄,哭得愈发撕心裂肺,发出尖锐刺耳的哭嚎声,要多吵有多吵。
“好了好了,别哭了。”
她从余斐斐手里接过小岁,一边哄拍着他的后背,一边生涩的问谭瑛。
“瑛瑛,你那药……还有吗。”
“就那个丸子似的。”
谭瑛翘着腿坐在炕沿边上,谎话信手拈来,“没了,但在城里能买到,舅妈你身体不舒服啊。”
李翠红闻言沉默了下,“也不是……”
看穿她欲言又止的有话要说,谭瑛直截了当的问。
“舅妈,你就说吧,到底怎么了,那药丸是补气血的,你身体不舒服啊?”
李翠红垂眼看着小岁,叹了口气,“我倒是不打紧,就是这两天吃这个药丸喂奶,小岁喝的挺好,我看他比往日里也精神许多,就心思着,或许这补药真能渗到奶水里,小岁也能跟着补身体。”
“那,那就再去给买点吧,瑛瑛。”
蒋云花试探着询问她的意思,“那药多少钱啊,贵不贵?”
谭瑛正学着搓麻线,掌心磨的泛红。
“不贵,是一个老偏方,一文钱一枚药丸,买上十文钱的舅妈先吃着就是了。”
“一文钱一个?”
李翠红松了口气,“跟小岁的药比起来便宜多了。”
“小岁那个是有点贵。”
蒋云花也跟着摇头咂舌。
“八十文一副药,搁以前真是想都不敢想。”
一提起这个,眼看着李翠红脸色又不是很好了。
谭瑛在一旁找补着说,“万幸的是家里现在能负担得起这个钱,小岁的病也有了希望,这不是皆大欢喜嘛。”
“瑛瑛说的不错。”
说话的这会儿工夫,袼褙已经烘好了。
谭瑛把东西取回来,铺在炕上,然后看着蒋云花把袼褙切成一片片的鞋底,每片鞋底都得用崭新的白布条包上四边,再把包边后的鞋底层层粘在一起。
接着用搓好的麻绳把粘好的鞋底沿四边缝合,这道工序决定了布鞋的结实程度,非常重要。
然后是用麻绳缝制鞋底,每寸地至少需纳上八十一针以上,麻绳粗,针孔细,纳针时得用指腹一点点的勒紧,针脚还得分布均匀。
谭瑛光是看着就直吞唾沫,这做完一双鞋,就勒的手指肚子直泛白,要是多做几双,不得把手给勒断了。
还有那针头,粗的跟棒槌似的,扎手上当场就得破个血洞。
看着她战战兢兢的模样,蒋云花扑哧一声笑了。
“怎么缩着脖子躲那么远,你以后不也得给你的丈夫孩子做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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