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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长廊,儿子这间房其实与他的居室紧邻,过了一道拱门,他打开自己的房门。
空气太过流通,起居室与卧房间的拱门隔帘,飘扬如旗,简直像刮了阵风。
他皱眉,快步进入卧房,床上不见妻子休憩的身影,套几上是未吃完的餐食,丝绣的室内鞋整齐地摆在地毯上,落地门大开,风狂吹袭。
“则云!”
他冲出露台,奔下长梯,跑到草原上。
“则云——”
大叫着。
今日午后的高原之风特别强,卷里着某人的焦心思念,掠过草原;苍天下的沙沙声有种奇妙旋律,像在重温相逢邂逅时的那一抹悸动。
棉絮般的小花从草原边缘飞升,飘打着青空,舞得缤纷。
她翩然转身,望着那奔来的潇洒人影,也朝他奔过去。
他们的距离还很远,只是两个模糊黑点,彼此却能看清对方的脸。
他的声音使她双眸盈泪,视线模糊,一心想快到他身边。
这片大草原在她脚下成了云,祭家雄伟壮丽的主宅扭曲变形、溶了,她步伐逐渐虚空、静止。
“则云——”
祭冠礼也停了下来。
只需一个拥抱,这对夫妻就无距离了,但他们谁也没再动,专注地相凝,有意把这一刻的对方烙印于心坎。
最后、她伸出一只手臂,泪水终于滑下,他胸口一窒,上前接住她软倒的身子。
“真是太乱来了!”
祭家的家庭医师苏林难得发飙,看不出年龄的美颜上满是怒意。
“夫人还在坐月子,怎能跑出去吹风!
还没穿鞋,你知道地气有多寒吗?!
你实在胡闹!”
她指着在床尾凳上盘膝静坐、双眸垂闭,一副装死模样的祭祆儿骂道。
祭祆儿微睁一只眼,偷瞄落坐床边、神色僵凝的祭冠礼。
“你出去!”
祭冠礼冷硬地说了句。
祭祆儿双眸同时张大,嘟嘟囔囔地绞着衣角。
“嫂嫂很可怜嘛……一来海岛,就要受痛生小孩,丈夫还不在身边,又没人跟她说话、闲聊,每天只能吃吃睡睡、哺乳小孩,她闷坏了,我怕她得产后忧郁症,陪她玩、散散步而已……哪知道嫂嫂会昏……”
“出去!”
祭冠礼看都不看小妹一眼。
“大哥——”
祭祆儿耍赖地唉叫。
“不要让我说,母亲谈论女性角色如何被传统社会宰制的问题,原本可以成为一名新女性,但感情害了母亲。
那一夜湿气很重,地上滚着霜粒的深秋天,母亲走进出租公寓一楼的红色大门,一只手将她拖进楼梯下的黑暗处,她的嘴被捣住,怎么也挣脱不了粗暴的力量,她几乎要绝望时,一抹直挺挺的影子打了进门,浑厚震天的声音叫放手,就是那一刻,男人成了女人的英雄——母亲认识了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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