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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到宿舍楼别的阿姨正在清理卫生,走廊过道摆着很多垃圾,没有见到院里的孩子们。
在装修福利院之前老宋得到一笔捐款,捐款那人上个月被查出贪污受贿,如今要追回赃款,只能把福利院抵了,孩子都转到别的福利院,老宋被带去调查。
他为人清正廉洁,那笔捐款全部用在福利院和孩子们身上,不到半月就回来,回来后的第二天突发脑溢血,意识不清,全身瘫痪,手术和住院费用把老宋的家底掏空,福利院出的那事还叫老宋负了债。
老宋离不了人,常阿姨找了个给人做饭的活,一边照顾他一边挣钱维持生活。
常阿姨是老宋的媳妇,俩人没要孩子,大半生都扑在福利院孩子身上,陈是真不顾常阿姨阻拦辍了学,住在老宋家的书房,到处打黑工补贴家用。
经过半年的治疗,老宋身体有所起色,意识稍稍清醒了些,只是讲话仍旧讲不清楚。
那段时间陈是真在做日结搬运工,每晚会回家。
老宋清醒后的第二天,看到陈是真晒黑的皮肤和因为干活日渐健硕的身材,眼角淌下泪来。
他只有脖子能动,他看着陈是真不停地摇头,囫囵着吐出几个字:“滚……滚,滚……”
陈是真只笑着说:“你有本事起来把我踹出去,不然我不滚。”
每次陈是真回家老宋都要骂他几句,老宋语言能力恢复很快,后来净对着陈是真说些更加难听的话。
陈是真每回都笑着顶嘴,直到有一回把老宋气到医院下了病危通知书,陈是真才找了个廉租房搬出去。
陈是真知道老宋在气什么,无非是气他放弃学业,气他小小年纪去吃苦,也气他自己生了这种缠人害人的病。
老宋把他捡回福利院养他长大成人,他早把老宋和常阿姨当爸妈看待,也把福利院当成自己的家。
陈是真不怕没文化,更不怕吃苦。
他怕没钱,怕老宋离开。
他不想家人离自己而去。
搬出老宋家后,陈是真下工后会去网吧打会儿游戏解压,每回打两三把就回。
他常去那家网吧,网管都认得他了,有时候网管小杨闲着没事会看他打游戏,发觉他打得好,知道他缺钱,给他介绍些代打单子。
陈是真靠代打赚到钱,就在小杨的建议下攒钱配了台机子自己在家打单子。
陈是真夜里去常阿姨朋友的便利店兼职夜班,白天打代打单,赚得不比那些下苦力的黑工少。
-
“喵。”
一只白色长毛流浪猫躲在垃圾桶打开的盖子下,毛打着绺,浑身湿淋淋的,冲陈是真叫了声。
陈是真蹲下摸摸它的脑袋,低声说:“小白,我今天没带吃的。”
小白蹭着他的掌心打起呼噜来,陈是真照旧撸了它一会儿,紧接着小白喵喵叫个不停,边叫还边引着陈是真往胡同里走。
陈是真边走边说:“我真没带吃的——”
他看到胡同尽头破旧棚子的角落里躺着个小孩,看着有七八岁的样子,身上很脏,衣服几乎看不出本来的颜色,身体微微颤抖,和几只自己常喂的流浪猫睡在一起,紧紧挨着互相取暖。
小白还在喵喵叫,陈是真叹了口气说:“知道了,我先回去一趟再来。”
陈是真快步回去出租屋,翻遍柜子都没找到多余的被褥。
余光落到床上那个叠得整整齐齐的小花被子,陈是真站在床边犹豫半天,抱着被子撑伞出了门。
小白还在胡同口等着他,陈是真踩着水洼跑过去,小白紧随其后。
陈是真蹲到小孩旁边把被子给他盖上,他站起来盯着那床小花被子看了半天,闭了闭眼,转身走了。
陈是真在便利店做好交接班,拿着买的两份叉烧包和热豆浆准备出门。
陈是真独来独往惯了,店长都觉得新奇:“小陈,给谁带的?”
陈是真说:“一小孩。”
外头天已放晴,陈是真被晨起的阳光刺了下眼睛,他微微眯了眯眼,兀地想起之前也给一小孩带过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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