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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风阁在内城中心,而姜阻雪昨日落宿的客栈在城北一处地势较高的宽巷,她和乞儿目光相对,只见这瘦弱的小孩把脑袋缩了回去。
姜阻雪感觉一下子经脉都被打通了,既然他们每日都居无定所地讨吃食和碎银子,那自然知道的也比旁人多一些。
手上的糖葫芦还完好无损,姜阻雪还能闻到一股山楂和糖稀混杂的酸甜味,她眨了眨眼,往乞丐躲的地方走去。
“你想吃吗?”
小乞丐本来只想趁着现在醉风阁小二正忙,去偷一点他们平日剩下倒进沟里的烂肉吃,但醉风阁的人却越积越多。
他躲着看了好久,感觉背后都被汗淋湿了,只想打道回府早点回去霸占草席子。
早上给了他铜板的女人把糖葫芦递在了他的面前。
小乞丐被山楂味引得口水直冒,他吞了吞口水,盯了这糖葫芦好久,才把视线移开,逼自己说:“不吃。”
“不白吃。”
姜阻雪知道这乞丐多半从小混迹在街巷口,她这种看起来就陌生的人自然会戒备一二,“我向你打听点事,酬劳是这根糖葫芦,如何?”
说完她又把糖葫芦朝乞丐那边靠近,香味争先恐后爬上小乞丐的鼻子,往里面钻去。
小乞丐问:“什么事?”
“这醉风阁的红绸是陈家的喜事?”
姜阻雪开门见山道,“就是城南最里面的大户陈家。”
小乞丐眨眨眼,随即点了点头,他黑葡萄一样的眼睛里有些疑惑,他不知道这个外乡人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
“陈家成亲那日,可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
小乞丐听了她的问题,感觉脑袋突然糊住了,他张了张嘴巴,正想说自己什么也不知道,但眨眼之间,耳边是巷子的长沟里排雨水的声音,他突然回想起了什么,蓦地牵住了姜阻雪的袖子:“你跟我来。”
“嗯?”
姜阻雪不知道小乞丐是什么意思,但她还是任由对方拉着自己。
两人从醉风阁主道旁的小路往不知道什么方向左拐右拐了好几下。
姜阻雪被带着小跑,她的鞋底十分薄,在石板路上这样跑着只觉得脚心一阵一阵刺痛传来,但她没空注意这点疼痛,因为周围的环境越来越破旧,巷道也越来越深。
她正要开口,前面的小乞丐就带着她钻进了两户人家之间的缝隙,缝隙刚好够一个人摩左墙接右墙过去,差一点袖子上就能擦到墙上的泥灰。
再走十余步,里面是比出口大一些的空间,但也只够人横躺着,而现在除了他们二人,角落里还睡着个人——他头发黑白夹杂十分杂乱,身上不知道多久没洗了,有一股说不清的骚臭味,更别说肉眼可见的蝇虫爬在他身上,实在是难以入目。
小乞丐指了指他:“陈家他们晚上才成的亲,但那几日不让我们靠近,把我们这些讨饭的赶走了。
第二天还在下雨,我当时想趁他们不注意,过去偷一点喜糖吃,就看到他们把这人从侧门扔出来。
我在他袖子里找到了好多铜板,就把他带回来了。”
“他开始都没什么问题,后面大家才发现他好像是个傻的。”
似乎是为了佐证小乞丐所说不假,这被扔出来的傻子原本在低头抠着手,闻声抬起头来,露出他脏兮兮的脸蛋,上面的泥点厚重得分不清他眼睛鼻子在哪里。
看到两人,他下一瞬咧嘴“嘿嘿”
笑了出来,嘴角的口水顺声而下,着实吓人。
姜阻雪不忍直视,侧着头不愿再看他,问道:“陈府在少爷成亲第二日就把这人扔了出来?”
小乞丐点点头:“那两天下了大雨,早晨的时候雨还没停,我不会记错。”
姜阻雪心想:“这怎么越来越弄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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