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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主力抵达前,救火队的斥候曾经沿着村路前进,一直摸到妖邪眼皮底下。
他们零星打了几枪,还扔了两颗陶壳震天雷,但那些怪物完全不予理会,不管凡人的尖兵如何骚扰,连一只钉螺都不往外调派。
它们继续跟着“连体巨婴”
,活像潮水一样冲击包砖夯土墙,直到节度留后周宴弘,带着自己的苍头队来到战场。
妖邪不知道是鼻子特别灵敏,还是第六感异常发达,救火队中军还没竖起八荒混一旗,一众怪物便开始有条不紊地退出战斗,在寨墙外面排兵布阵起来。
四头“连体巨婴”
带着一批小马仔,留在原地监视草邨寨。
剩下的妖邪主力,则是先挥着钳子爪子排好队,再举起刚刚夹断的凡人首级,“咔嗒咔嗒”
地爬向救火队中军。
这附近都是平整开阔的田地,没有可供伏兵隐藏的障碍,所以怪物们的战术也异常简单,那就是朝着周宴弘直冲,击中兵力尝试干掉对手将帅。
震洋军节度留后的回答,是劈手躲过八荒混一旗,将这面大纛立在旱地——水田交界处。
他踩在硬实的苜蓿地上,举着望远镜默默观察敌阵,大概半分钟后,便当着所有人面开始发号施令。
索仲武注意到,周宴弘全程没有情绪波动,只是按部就班地指挥而已:骑炮兵下马,两队共计六门五斤山炮,在左右两翼原地放列。
因为来不及构筑阵地,因此所有火炮都使用减装药,只装填霰弹;四营骑兵一半下马,在苜蓿田与萝卜地中派出两个三列横队,另一半同样下马,分别从左右两翼迂回敌后,具体战斗节奏,交由营将、队正临场发挥。
螺号随即吹响,各队角旗、各营营旗也跟着翩翩起舞;密集的鼓点席卷军阵,一时间竟有风雨欲来之势。
后楼兵不愧是后楼兵,简直把纪律刻在了骨子里,每个营的队列都无懈可击,看得索仲武羡慕不已:
在旗语与鼓号的指挥下,他们先是娴熟地下马列队,坐骑由辅兵牵去后方的拴马桩,然后再跟随鼓点与哨声的指挥,该左转的向左转,改右转的向右转,就连最难的斜步也是几秒拿下,每个营的队伍都直得堪比尺规。
眨眼之间,一千人的行军纵队便彻底解体重组,按照主官意志展开成战斗队形。
整齐的横队,宛若刀劈斧削。
布置在两翼的六门山炮,闪烁出耀眼的金色光芒。
负责包抄敌军的两营骑兵,一声不吭踩进了泥泞稻田,他们的行动虽然非常缓慢,但每个人都把火枪举过头顶,确保武器装备不会被泥水堵塞。
至此,救火队已经做好战斗准备,随时可以开枪射击,而那些慢吞吞的妖邪,距离八荒混一旗仍有两百多步远。
它们的速度、数量都不占优势,唯一的优势就是心眼够死,无论形势多么严峻,都会不停歇地往前挪动。
主阵地的两个三列横队,默默地站在那里等待,负责迂回的两个营,则是不顾阵型破碎,尽可能地接近再接近,直到把敌我的距离削减到百步以内。
然后,迂回部队便开了火。
他们的战斗队形非常松散,骑兵们就像步兵部队的腾跃兵(也称跳荡队,在战列线外使用松散队形战斗的轻步兵)那样,在军官、军士吆喝下分散成一个个什伍,然后自由瞄准射击。
枪声噼里啪啦地响起,一时间显得非常凌乱。
不过,迂回部队毕竟有四百多杆火枪,与敌人的距离也不算特别远,再加上每个人都有充分时间瞄准,所以战果也不是完全不能看。
在铅弹打击下,在队尾殿后的妖邪纷纷甲壳爆裂,倒进泥水不断抽搐,保护“连体巨婴”
的大型龟鳖,也像被蜂群叮咬似地一步三跳,脑袋朝天发出愤怒嚎叫。
如果遭到骚扰的是凡人土团,肯定会从上到下火冒三丈,指挥官甚至有可能亲自带兵出阵,反击两翼迂回部队。
但妖邪比礁石都要顽固,不管被散兵火力打翻多少同伴,前进方向照样不变。
一百步、九十步、八十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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