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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叶盛去年死了父亲,家里的田地和财物都归了他这个长子所有,他真是好不快意,连忙卖了一块地换了些钱,在村里的小铺里痛痛快快地吃起来。
此后三天两头无所事事,就在村里和山上晃悠,更加肆无忌惮地调戏偷窃,整个黎泾村除了大伯李木田,他谁也不怵,谁也不怕。
可怜了幼弟李叶生,明明和李项平一般大的年纪,李项平从小就在村头跟着先生读书,而他李叶生却孤苦伶仃、饥寒交迫。
十几岁大的孩子,才失去了父亲,日日要放鸭又要替人看牛,要不是李木田家时时帮衬,恐怕早就饿死在家中了。
李叶盛哪管他生死,闲下来时心中总是痒痒着,看着李长湖一家出入青砖砌成的大院,嫉妒地发狂。
“大家都姓李,凭什么你嫡我庶,凭什么你买了良田盖了高院!
不过一个村里的大户,学什么派头来建大院?好像院里有多少宝贝似的!”
他骤然直起身,恍然大悟地想起几年前的夜晚,几人紧张的神色和李木田手中的刀。
“李木田有宝贝啊……”
李叶盛叼着狗尾巴草,望着田上笑着与租户交谈的李长湖,心中暗暗不爽。
“不就投了个好胎么。”
在树荫下小睡了一会儿,眼看着夜色深了,李叶盛“呸”
地吐掉口中的狗尾巴草,挽起裤腿,悄悄摸摸地往李家大院潜去。
在院子周边绕了一圈,李叶盛连条墙缝都未曾看见,在墙上扒拉了几下,也砌的平整光滑,恐怕也难翻过去。
“狗东西。”
李叶盛往墙上吐了口唾沫,发了狠劲,拔腿向后山奔去。
“老子不信你们能在屋上立个罩。”
大黎山曲折绵延,黎泾村的后山只是其中一峰,村民懒得取名,就唤作后山。
翻过后山往南去便是眉尺峰,再往南到山下就是泾阳村,两村互通有无便是从山间的小路走。
李叶盛拨开树丛,沿着小路爬了半刻钟,在山中寻了一处突出视野开阔处,伏下身子望向山下的小院。
他揉了揉眼睛,只见模模糊糊地几个人影晃动,像是在盘膝而坐,有人影抱着青石走来走去,不知在做甚。
“听闻这东西院中摆了石锁,莫不是李木田在外头得了劳子武功战法,偷偷给那几个东西教去。”
李叶盛抬头望了望天,山间本就昏沉,明月又受乌云遮挡,大地一片乌黑,连人影也渐渐看不清了。
夜色已晚,山间高猿长啸,豺吠狼嚎,凉风从李叶盛的裤衩子底下穿过,冻得他双腿一夹,一屁股坐在大石头上。
“还挺邪乎。”
李叶盛又坐了半刻钟,冻得清水鼻涕直流,心中也默默编排好了准备散布在村中的流言:
什么祖上传下来的宝贝,他李叶盛也是李家的,怎么分不到一份?要是武功战法,他才懒得修,卖了换钱倒是能潇洒不少日子。
低头望望院中,已经一个人影也没有了,李叶盛也没在意,紧了紧袖口就站起身准备回家。
“妈呀!”
谁知一扭头,却见着山间小径上静静地站着个人影,吓得李叶盛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钻回了大青石背后。
颤颤巍巍地冒头一看,这人眉眼清秀,低眉望着自己,竟是自己的堂弟李项平。
李叶盛双眼一瞪,摆出蛮横的姿态,正欲发作,却望见李项平手中掐了个诀。
“什么?”
他的眼前浮现起一道璀璨的金芒,咽喉处一阵剧痛,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转,一会儿望见亮盈盈的明月,一会儿又看见月光下模糊的小院。
李叶盛的脑袋骤然飞起,重重地落在山间小径上,他残留的意识疑惑地看着李项平脸上冷冰冰的笑容,只觉得这个堂弟前所未有的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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