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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你从哪听来的,快说。”
“……傅星去年人就没了,听说是上吊。
其实就发生在私奔那件事之后不久,那时候你都还没转校。
然后钟雁就不知道了,她妈也搬家了。”
我思绪瞬间回到那天夜里,看着他俩离去的那一刻。
原来他们确实不是在嬉闹中要赶跑海浪的小孩;他们是要把自己投入海浪。
我背部呲着那面墙,坐下去,抱着膝盖放声大哭。
谭怀胜慌了,想安慰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办,深深地蹲下来,低下头,双手架在膝盖上往前伸,应当是很苦恼,但显然没有发现他这样看上去像在蹲茅坑。
三个月后,我听见了这起私奔最后的回响。
在学校的图书馆里,我翻阅到了半年前出版的一本青少年文学杂志。
在“青春诗苑”
这个栏目,我发现了三首诗,署名是“泰阳”
。
一开始,我以为是巧合,但仔细读一读后,发现这的确是傅星从家里带出来的,他从未投过稿,自认为最优秀的作品。
我的下部——两个疑问
在灵堂里打起来的事情并不鲜见,但有人动了刀子,恐怕是这家殡仪馆开业四十年来头一次。
隔壁另一间灵堂,有三心二意的吊唁者听到了动静,溜到这边来看热闹,被赵敬义的手下拦在外面。
有观众伸长脖子,宣告自己最兴奋的发现,有人流血,我看到血了。
空气中的咸腥穿透了线香的气味。
赵敬义右手中刀之后的一瞬间,左手往前一挡,把傅宝云推倒在地。
有手下吐了一口脏的,冲上去要揍人,傅长松醒过神来,对那人吼了一声站住,一步跨到女儿面前,俯下身,托住她的肩膀,把她上半身扶起来。
傅宝云眼神凝住了,眼球湿润,胸腔急速起伏。
“医院,”
赵敬义对手下说,因为呼吸急促而吞掉了一两个字,然后在众人簇拥下快速走出灵堂,刀留在手中,地面洒下一连串鲜血。
出门前,他回头对傅长松说,“傅伯,你自己解决,完了再联系。”
之前嚷着看到血的那人,没察觉到应该让路,面门上结结实实遭了一拳。
他们钻进车里,车上有医药箱,手下用止血胶管把赵敬义的手臂绑住,然后发动车子离开。
傅长松把傅宝云的左手掌翻过来,发现虎口割伤严重,边缘的皮像野草尖端一样翻起,整只手完全染红。
因为肾上腺素的作用,傅宝云暂时没有感到疼痛,在父亲碰到她的时候,只觉手上凉飕飕湿漉漉的,低头一看,觉得不仅眼中的手指不像自己的,好像腿和身体也很陌生。
那把刀是她今天早上出门前就收在包里的,但是她并没有策划这一切,她甚至不记得自己如何产生了朝着父亲刺上去的念头。
带上刀的时候,她根本没有想好刀刃应当朝向谁。
她手中还保留着刚才刺入人体的触感。
这和做饭时切肉断骨完全不一样,有一些既粘滞又坚硬的物体紧紧裹夹着刀刃,像要把它吞掉,然后通过指甲缝,钻进她体内。
在殡仪馆,有人悲痛晕厥是常事,所以有药材比较完备的医务室。
傅长松赶紧把女儿带去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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