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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钟言说话,元墨手里的油纸伞颤了颤:“不可能,明明就是五个!”
“你不要和我争辩,我是管事,宅子里的事没有比我更清楚的了。”
徐莲也觉出不对劲来,“少奶奶您再仔细想想,到底是几个人?”
钟言一时没吭声,但自我怀疑的样子摆明了风雨欲来。
他仔细回忆,白天的时候自己在门槛外晒太阳,翠儿在院子里掸被子,元墨说想抓几只蝈蝈放在笼里玩儿。
再往院里看就是齐腰高的枯黄杂草,夏季时候绿油油的,不觉得多碍眼,秋日里缺水干瘪,显得不好看了。
大丫鬟们就在割杂草,左边两个是春枝和夏露,右边两个是秋谷和冬华,竹林前的小径前头还有一个……
“糟了,快回去!”
钟言立马回头,暂时顾不上池子里的东西,带元墨原路折返。
院子里安静,连个蝈蝈叫都没有。
小翠心重,少奶奶和元墨出去了她不放心,干脆在院门口点了一盏小灯。
这会儿她坐在门槛儿上烧炉子,一边烤烤手,一边烤干着橘子皮,明日留着给少爷泡水。
院里太安静了,这会儿她忽然明白元墨为什么想要抓虫子养,因为入了夜,这周围静得吓人。
原本不该这样,秋日最是虫鸣时分,去年秋天这院里吵死了,睡觉都睡不踏实。
但今年不同,大公鸡日日往院里扑腾,当真是一只虫子都没有剩下。
小翠看向院门,操心着外头的事,也操心着屋里的事,真想找出幕后之人杀千次百次。
主子好不容易过几天悠闲的好日子,全给搅和没了。
瞧着瞧着,她眼皮子开始有点沉了,看东西也不再清晰。
小翠揉了揉眼睛,犯了一会儿迷糊,迷蒙中想自己这是困了,其实可以靠着门框打个瞌睡。
想着想着,小翠的头也开始沉了,使劲儿抬才能抬起来。
她再次揉眼睛,兴许是这些日子都没好好歇息所以才困得突然,若能睡上半柱香也好……
正觉得身子也开始犯懒,小翠猛地打了个哆嗦,一下子醒了一半。
自己已是泥人,又怎么会困!
这些时日她和元墨夜夜不睡都没事,是少奶奶怕他们身子小,禁不住熬,才催着他们赶紧躺一躺,但不睡也无碍。
她都快忘记疲乏是什么感受了,为什么这会儿这样累?
不仅是累,身子、脑子都不对劲,不舒服,仿佛不属于自己,随随便便找个地方坐下就能睡着。
这不行!
小翠先是在屋子里溜达,从这头走到那头,一边迈着步子一边数着数,心算自己一共走了多少,用这种方式逼迫清醒。
就在数到五十八的时候,小翠一个趔趄,差些摔倒在地上。
倒不是被地上什么东西绊了一跤,而是实实在在地睡着了!
她居然能走着路、数着数睡着。
这让她不寒而栗,头皮发麻,外头一片黑洞洞,少奶奶还没回来,这怎么办?这怎么办?小翠撑着精神站在桌边,用拳头硌着桌角,用疼痛来刺激清醒,可是都不顶用,长这么大从没这样疲乏,脑子里仿佛一大团浆
糊,
只剩下睡觉。
可越是这样,
越说明外头危险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旁边就是放针线的匣子,小翠摸出一把绞了金线的剪刀,一下子,扎穿了自己的左手心。
剧烈的疼痛带来了清醒,整个人都精神住了,伤口又开始往外涌泥土,小翠放下剪刀,用破布条简单绕了一圈,现在才算彻底破了那让人昏睡的阵法。
站一站,吹吹风,她完全精神了,站在火炉边上往外头望,隔着窗纸,她像是听到外头有点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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