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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内心明晃晃的偏颇,以及对章北庭的了解与信任,此刻他并不觉得这些话是伤害,甚至在章北庭说出十二两的时候,他都想用眼神示意他说多了。
最后宋茂祖妥协,答应了章北庭说的十二两。
姚玉珍去屋里抱出一盒银子,咬牙切齿地放在桌上,打开盒子道:“七十六两,一两不差,可以把婚书拿出来了吧?”
“不行,我得先数过。”
章北庭一副被银子迷了眼的模样。
姚玉珍嫌弃地翻了个白眼,让到了一边。
七十六两银子,七锭十两的,一锭五两的,一粒一两的碎银角子,很快数完。
章北庭从怀里缓缓掏出一张同样泛黄的纸,想了想又塞了回去,“婚书不能就这样给你们。”
“你还想怎样?”
宋茂祖语气里已经是快压制不住的怒气。
章北庭缓缓道:“婚书就这样给你们了的话,你们既拿着婚书,又拿着聘书,要是你家宋宴婉日后过得不好,拿着这两份文书来赖上我怎么办?”
“我家婉儿会赖上你?”
姚玉珍已经被气得口不择言,“我宋家就是养她一辈子,也不会赖上你。”
“谁知道你们今日说的话,来日会不会反悔呢,”
章北庭耸了耸肩,“就像当年提出要结亲的是你们,后面让人替嫁的也是你们。”
宋茂祖铁青着脸道:“今日在这里,你我一起看着,把聘书跟婚书一起烧了,总行吧?”
章北庭蹙着眉,似乎在考虑,过了会儿,才点头,“行。”
说完他目光在几人身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宋宴卿身上,“让他烧。”
堂屋里就有火石跟蜡烛,点燃蜡烛后,双方拿出自己手里的东西,验过真假后,一齐递给宋宴卿。
陈旧泛黄的宣纸接触到火苗,“腾”
地一下,迅速燃烧,很快就变成一捧灰烬。
屋内五人,以及躲在门外的宋宴婉,都觉得松了一口气,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
章北庭在宋宴卿手里的两张纸燃到一半的时候,就抱起桌上装银子的箱子。
婚书跟聘书燃尽,他已经抱着银子往外走,回头看了宋宴卿一眼,没什么情绪地道:“走吧。”
两人走到堂屋门口,躲在外面的宋宴婉迅速跑开,一直站在离门不远处的宋彦鸣没忍住往前走了几步,挡住了章北庭跟宋宴卿离开的路。
章北庭抬头,淡淡地道:“今天我进宋家门的时候,外面乘凉的大娘婶子们可是都看着的,若是不能全须全尾地出去。”
他微微停顿了一下,才继续道:“宋公子也读过书,肯定知道这种情况,按大靖律例该怎么处置。”
堂屋的门很宽,也不用宋彦鸣让道,说完他往旁边走了几步,带着宋宴卿从另一边出去了。
两人走到院子里,听到屋里姚玉珍哭着跟宋茂祖抱怨,“你当初还说他少有才名,结果今天这般行径,比那市井无赖还要无赖,还好没把我婉儿嫁给他。”
章北庭跟宋宴卿出了宋家的大门,稍稍松了口气,但脚下速度并没有减缓。
一路疾走,直到回到自己家,把院门栓上,两人才瘫坐在堂屋的椅子上。
章北庭现在才觉得有些后怕,过去二十多年,他可从来没在任何事件中扮演过这种无赖的角色啊。
“我那会儿有没有吓到你?”
他转过头问宋宴卿。
“没有。”
宋宴卿摇头。
他只是有些奇怪,“你怎么想到那样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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