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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也手痒。”
薛闲感叹道。
玄悯:“……”
刘师爷大约是太过震惊了,根本没听见薛闲这声嘀咕,他捂着脸顿了很久,才找回了神智:“我,我也是没法子,我真的是没法子。
我请术士本就是为了你。”
他喃喃完这句,似乎突然找着了解释的方向:“我请那术士最初就是为了你,你身体越来越差,半边身子总也蜷着,那江家的庸医同我说你这是一病带一病,难以痊愈,我这才动了再找一回术士的心思。
娘你可能不太明白,你住的东北屋是个好位置,那术士同我说那位置布好了能生死人肉白骨,我是希望你早些好的。
可……哎……”
“东北屋不是你小儿子刘进所住么?”
薛闲纳闷道。
刘师爷在叹气的间隙刚巧听见了这句,下意识解释道:“进儿是后来才搬进去的!”
“我知道。”
沉默了许久的刘老太太兀地开了口,她看着刘师爷,似是在回忆:“你不仅让我住了间好屋子,还日日来问,端茶递水,我最后瘫着起不来,你也是得了空就在床前伺候着……娘都记着。”
然而有着人是极度矛盾的,说他不孝,他又确实尽了该尽的孝道。
说他真孝,他又在术士三言两语中,转头便将亲娘镇在宅下,可谓能用则用,半点儿不浪费。
“可是啊……”
刘老太太忽地又道:“我被你镇在这处才知道,你让我住的好屋子是怎么来的,那是拿我冲儿的命在换。”
“我这一巴掌,是替冲儿打的你!”
刘老太太说完,冷不丁又是一抬手。
啪!
第二个巴掌甩到了刘师爷另半边脸上。
“这一巴掌,我是替那江家医堂的大夫打的你!”
刘老太太缓缓道:“我最后几日的药,是你给我换了的吧?我虽然神智不那样清醒了,但药变了还是喝得出的。
你是我生的,你心里想着什么我懂……”
她摇了摇头,叹息道:“你不过是看为娘的横竖不见大起色,你这孝子当给一个半死的人看,着实吃力讨不着好。
名头打出去了便够了,再听你请的那混术士三两言语,便提前请娘上路了,是不是?”
刘师爷跪坐在那里,彻底没了话。
“你做便做了,却着实不该把这些推到江家大夫的头上。
我那时虽已睁不开眼讲不出话了,但丫头们的议论我听得见,那江家大夫被你冤成误人性命的庸医,你亏心不亏心?”
老太太阖上了眼,她被释放出来的身体约莫是撑不了几时了,身形越变越淡,眼看着竟有些面容不清了:“我是你亲娘,冲儿是你儿子,自家人是自家人的算法,外人是外人的。
娘帮你推了三年的磨,算是还了一笔儿女债,冲儿在这屋子里住了这么久,也权当是还了你养他二十年的债……那么,你欠江家人的债,也去还了罢。”
“娘,娘你这话是何意?”
刘师爷兀地抬起头,神色茫然中有些慌乱。
“亏欠了谁便是亏欠了,抹煞不掉,债总是要还的。”
刘老太太最后深深看了她一眼,转头冲玄悯道:“大师,我是不是该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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