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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三左边的穿红色通袖的男子是羽林卫指挥使的外甥,叫戴文轩,自小习武,除此之外不学无术,精于吃喝玩乐。
傅慎时认识他,倒不是因为戴文轩什么很上得了台面的人,而是因为戴文轩几年前因为一个瘦马和庶出哥哥大打出手,闹了笑话,才叫人记住了他。
另一个傅慎时便不认识了,他看着那人面嫩,想来那人也不会认识他。
傅慎时在家中待了六年不曾出门交际,他的模样变化了许多,皮肤比从前更白,脸上棱角也明显了一些,估摸着长兴侯府之外的人,都看着他脸生。
果然这三人瞧了傅慎时,都觉着陌生,并未多说什么。
三人又想起了六皇子的嘱咐,还是坐下了,纷纷摸了摸桌上的马吊。
牛头骨打磨出来马吊,细腻润滑,摸起来很舒服。
乔三砸了一个马吊在桌上,声音清脆响亮,倒是有些入耳,他挑眉看向傅慎时,道:“怎么个玩法?”
傅慎时道:“就与叶子牌一样,不过是换了个模样。”
乔三捡起一颗牌,咚咚咚地敲在桌上,道:“我是问,你想怎么个玩法?”
这几个人都是跟在六皇子手里做事的,即便他们不知道赌坊背后的人到底有什么来头,值得他们结交,但六皇子叫他们来,他们拒绝不了,过场还是要走的。
傅慎时两手交握着,似乎在思忖。
殷红豆正好泡好茶,端着茶盘进来了。
马吊房里的布置和雅间不同,一张桌子一张榻,九把椅子,其中四把靠背椅,五把三角椅。
殷红豆将茶盘放在榻上的炕桌上,随后将四杯茶,分别放在四人右手边的三角椅上。
乔三捏着一颗子,斜眼瞧着殷红豆,笑了一下,道:“奉茶。”
殷红豆低着头端起茶杯,递到乔三手上,随后退到傅慎时身后。
乔三揭开青花瓷的茶碗,随便瞧了一眼,抬了抬眉,道:“唷,松萝茶。”
他和戴文轩对视一眼。
戴文轩哈哈笑道:“与应天府画舫上的别无二致啊。”
乔三放下了茶杯,没有喝。
松萝茶易于沏泡,味道芳香浓郁,妓坊里常泡这种茶。
傅慎时也端起茶杯,道:“此松萝非彼松萝。”
乔三蔑视地看着傅慎时,道:“何解?”
傅慎时道:“此乃安徽云山寺高僧亲手炒制的茶叶,难得买一两斤,特用来招待贵客。”
乔三看了一眼嫩绿的茶叶,他尝了尝,果然和他们在应天府喝的不同,面色这才好看了一些,他搁下茶杯问道:“说罢,怎么玩?”
傅慎时一抬手,示意殷红豆将早就备下来的一千两银票放在桌上,道:“十圈儿,一圈一百两,只论最大赢家。”
三个人眼皮子一跳,一圈一两百玩得很大,他们私下里都不会这么玩,而且只论最大赢家,傅慎时倘或不把把都赢得大,那便是输家。
打十把牌,就赌上一千两银子,对这三人而言都不是小数目。
殷红豆跟着头皮发紧,傅慎时那八千里两银子,基本上所剩无多了,这十圈儿马吊,打的真够大。
乔三先道:“好。”
四人一道洗牌,傅慎时带着他们走了一遍规矩,第一把的时候,他赢得最多,第二三把开始的时候,另三人明显已经上手了,牌出得很顺溜,不过还是没能赢傅慎时。
玩到第四把的时候,乔三和戴文轩开始喝茶,殷红豆见二人茶快没了,又去添了茶水。
第五把的时候,傅慎时虽然输了,可是算下来只比乔三少了一番。
马吊房里一直静悄悄的,打到第六把,四个人似乎是疲倦了,不约而同地放慢了速度,乔三往傅慎时身上一扫,只见他身上干净,没有任何显露身份的东西,不过他的衣裳料子不平凡,一看便是贵家公子哥儿。
乔三终于再次开口了,他仰着下巴,道:“小公子叫什么名字?”
傅慎时修长的手指头握着一张乳白的牌,骨节分明,道:“鄙姓殷,叫栌斗,尚未取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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