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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瑗藏在袖底的手在发颤,脚步亦不稳。
可是当这扇门推开,里面昏暗一片,她知道她无路可退。
不管有多么狼狈,多少恨意,都要把这关过了。
和上次相比,她有亲自参与这场考验的机会,不是把运命都交在旁人手里。
她害怕,可是必须撑起她的侥幸与勇气,扭转她的局势。
她敛衽进了室内。
那青年人见她虽然害怕,却一语不发,不问、不逃、不喊、不囔,好似心中有数,不觉对她暗生欣赏。
随手,那青年人关了门。
室内没有点灯,日暮西山,屋内影影绰绰,看不清楚,一扇屏风挡住,里面临窗大坑上依稀有个端坐的身影。
东瑗停在那屏风前,噗通跪下,低声又恭敬磕头:“柔嘉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
她不是民女,她是御赐的柔嘉郡主,是同亲王女、如皇帝姊妹的柔嘉郡主。
虽是第一次称万岁,可她声音清晰、恭敬,带着权臣对皇帝的崇敬之情,婉转妙音透过屏风,传入元昌帝的耳里。
东瑗心中早已明了,这个主子,是万民之主,当今天下的圣主元昌帝。
她的大伯母管着薛府内宅,最明白女子闺誉关乎女子性命。
倘若不是这个人不能在此处久留,倘若不是这个令世子夫人不敢违抗,世子夫人是不会在老夫人眼底底下搞鬼的。
唯一的可能,这个人是皇帝,才敢让世子夫人冒天下之大不韪,把东瑗推入这间房。
端坐在屏风后临窗大炕上的身影顿了顿。
也许是惊讶她的聪慧,也许是震惊她的沉稳,亦或者是在猜测为何世子夫人要提前告诉她,好半晌,东瑗才听到他说:“起身吧,过来说话。”
那声音温和低醇,很好听,没有威仪天下的冷酷,而是似邻家兄长的亲切。
东瑗没有起身,而是重重将头磕在涌莲寺厢房的青石砖上。
三月春暖花妍,可黄昏的涌莲山,依旧有料峭寒意。
阴暗的内室寒意更甚,东瑗穿着月白色挑线襕裙,跪在冰凉地板上,那寒意就沿着膝盖,缓慢浸透她的身子,伏在地上的手不知是冻的还是害怕,有些僵。
“陛下,柔嘉是未嫁之身。
倘若朝堂,自当觐见。
可斗室容龙躯,本就是柔嘉罪该万死,让陛下身陷此地。
若再以孤身相见,冲了龙气,柔嘉万死难抵其罪!”
东瑗的声音有些慢。
因为紧张,因为寒冷,她有些颤抖,不敢快声,怕泄露了自己的异态。
屏风后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须臾,元昌帝淡淡笑道:“瑗姐儿,你好聪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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