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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开,最最想要这个孩子的人,其实是他。
但她难得起了玩心,还想逗卫宴洲:“你给我吧,我送进去,过完年我会回幽水。”
卫宴洲更呆了:“明天就是大年三十,能不能让我再跟他呆一夜?”
太可怜了,看起来眼睛都红了。
程宁又想到这个人在她面前其实挺爱哭,会不会如果她把温漾送进去,他就又得哭上一阵?
“恐怕不行,”
程宁很为难:“你也看到了,嫂子很喜欢他。”
“我也很喜欢他。”
卫宴洲有点委屈地说:“他以后会不记得我,不会喊我爹,阿宁,这是我们唯一的孩子。”
如果把温漾送走,他就什么都没有了。
唯一两个字,乍一听有点刺耳,好像除此之外,他们确实什么都没有了。
程宁故作苦恼:“可我已经答应了。”
卫宴洲有一会儿没说话,他只垂眸盯着温漾的脸。
他能说什么呢,想说程宁心狠,可是她最心软了。
又想要不耍赖带着温漾走算了,可那样程宁会生气。
她不像他孑然一身,跟前尘往事切断了干净,她还有在乎的兄长和嫂子。
程宁要顾及他们,当然会选择舍弃最没有立场的他。
所以他既不能有怨言,也不配有委屈。
儿子又不是他历经辛苦生出来的,他没有资格。
心底百转千肠想了一圈,卫宴洲才微微说服自己。
反正他这一生总是在失去,趁跟温漾感情不深,只要程宁能开心,那就都没有关系。
他想通了,在温漾脸上印了个吻,然后将人抱给程宁。
程宁看他的眼睛,里面很红很红。
红到她觉得自己的心也被烫了一下。
那些恨意如时光过隙之后,原来她还会为卫宴洲心疼。
她没伸手接温漾,而是问:“你很委屈吗?”
卫宴洲没有否认,他难得在程宁面前那么坦诚:“你刚刚问我在想什么。”
这时温漾在他怀里打了个哭嗝,小眉头动了动。
他于是又轻拍着他哄了两声。
程宁看完,才接着问:“你在想什么?”
“万家灯火,粗茶淡饭,”
卫宴洲又朝田野那边的人家望过去:“想到我以后会陪着你和儿子,等到他蹒跚学步,会跟小伙伴一起玩弹弓。”
岁月静好,烟火年年,是他余生最大的追求。
程宁也别过脸去,静静地陪他站了一会儿。
而后找一直跟在暗中的影卫要了一罐药膏,她轻叹了一口气:“坐下,给你涂药。”
卫宴洲坐下后才反应过来:“不把温漾抱进去了?”
他感觉程宁似乎在开他玩笑,但又不敢确定,一颗心绷紧像拉满的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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