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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她在那高高在上的神像眼中看到的,便是与该隐如出一辙的庄严与慈悲。
邪性其表,神性其里。
在同一个人身上,为何竟存在着如此矛盾的一体两面?
“那么,你又是为什么选择了这样的道路?你跟那些妖魔是不一样的吧?”
当叶云烟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她恍惚间好似又跪在了那个空旷冰冷的神殿里,她很想问神明如果真有觉知,能够看得见、听得见这片土地上的悲欢苦楚,他们究竟是如何织就因果,令众生泣血,善恶无报?……神像当然不会回答她,于是渐渐的,在外界总是扮演着不败女战神形象的她,也习惯了将自己成长中的困惑和思索,都向那些永远不回给予回音的石像倾吐。
该隐久久的伫立不语,从叶云烟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紧绷的下颚线一角。
这样的他,看起来更像是祭坛上一尊不问春秋的神只,肌肤如同精致完美的大理石像,勾勒出不知人间疾苦的傲慢。
好一会儿,他才像是重新记起了叶云烟的存在似的,偏了偏头,神色漠然。
“跟你也不一样,不是么?”
“当你还处于起点的时候,我早已站在了终点。
既然我们始终都不可能和对方在相同的维度上,看到对方眼里的风景,交流的必要性从一开始就是不存在的。”
“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的是,你所渴望的公正,很快就会以另一种形式来临。
当时空在这里交汇,善与恶回归原点,一切有形之物,都将会平等的迎来属于他们的终焉。”
当他做出这兼具神谕与诅咒的宣言时,室内突兀的暗了暗,似穹顶之上滚过一片乌云,一股阴冷冷的氛围随之弥漫而开。
“你,到底是谁?”
往事的碎片纷纷扬扬,在叶云烟面前,将虚与实的分界模糊成了一条绵长的隧道。
每一角飘浮的画面都像是一块拼图,无数个他在同时俯视着她,一言一行,一悲一愁,却怎么也拼凑不出真实的那个他。
两人之间那短短的几步,间隔的却是他们各自平行的两段长长的人生。
她不曾走过他来时的路,也就走不到足以与他并肩的尽头。
她走不近,彼岸的那人不知另作何想,却朝她回过了头。
“那么想知道的话,与其等待答案,不如试着自己来确认一下如何?”
“就让你看一看吧……我的收藏。”
该隐逆着光朝她走来,当叶云烟还在诧异他的气场全开时,却又后知后觉的发现,周围的环境正在悄然发生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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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一间平平无奇的房间,数息间便已是宽敞了数万倍不止,穹顶变得又尖又高,似一柄冲霄利剑,直可刺入云端。
浩荡的威严从四面八方压迫而来,气势磅礴,动人心魄。
人处其间,只觉身外一切所执的、所念的,无不过是天地间最渺小的一粒微尘。
叶云烟不知道眼前的变化是怎么发生的,她没有感受到任何空间挪移感,甚至已经记不清初次看到这间屋子时的样子。
她只能像一个无意中见识到神迹降临的信徒一样,目光徒劳的追随着那位从神坛上走下的苍白神像,然后她就看到了,该隐想要展示给她的……那一片浩瀚书海。
触目所及,一排一排的高大书架远远铺展而开,一眼望不到边际。
一本本厚重的书籍将书架充填得没有一丝缝隙,精装烫金的封皮折射出金灿灿的光辉,古朴庄严,既有山岳之巍峨,又有海洋之辽阔。
现存的任何一座藏书馆,也不会有这般壮观的规模——这又是另一个奇迹。
“这里,记载着整个世界的真实。”
该隐的声音在叶云烟身旁响起,带着奇异的叹惋。
“每一个个体,都是一颗孤独的星球。
孤独的星球飘浮在孤独的海洋里。
孤独的诞生,又孤独的消亡。”
“我见证了它们的存在和它们的故事,想要为这些生命留下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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