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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带着萧燕飞沿着一道楼梯上了二楼,隔着门,就听到了某间房间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咳嗽声。
“咳咳咳……”
走在前面的顾非池加快脚步来到走廊尽头,推开了房门。
一股子浓浓的药味扑面而来。
那垂着月白床帐的榻边,站着一个年过三旬、着一袭青色直裰的瘦高男子,躬身从榻上的中年人手上接过一个茶盅。
中年人病恹恹地背靠一个大迎枕半坐半躺,身上盖着锦被,露出白色中衣的领口。
他相貌清癯,儒雅俊逸,只是脸色十分苍白,脸颊瘦得微微凹陷了进去,形容枯槁。
听到了有人进来的动静,原本闭着双眼的中年男子睁开了眼,那双与顾非池十分想象的狐狸眼透着久经风雨的睿智,面容祥和。
“阿池……咳咳。”
卫国公喊了声顾非池的名字,就剧烈地咳嗽起来。
他低头用帕子捂着嘴,肩膀抖动不已。
那青衣长随紧蹙着眉头,连忙轻轻地去拍卫国公的背。
顾非池也顾不上身后的萧燕飞了,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了榻前。
卫国公咳嗽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当他拿开那块白色的帕子时,帕子赫然一滩血痰,触目惊心。
一股令人不适的腥臭味弥漫在空气中。
长随接过那块帕子,忧心忡忡地说道:“世子爷,国公爷还是在发烧,太医开的药真的先不喝吗?”
“我没事。”
卫国公的声音在咳嗽后显得分外沙哑虚弱,面皮也咳得发紫。
任谁都能看得出,他深受病魔的折磨。
卫国公疲惫地挥了挥手,示意长随不必扶着自己。
顾非池眼底露出哀痛,用一方干净的帕子帮卫国公擦干净了嘴角的血迹。
长随往后退了一步,注意到了跟在顾非池后方进屋的萧燕飞,若有所思地轻轻蹙眉。
世子爷是悄悄回府的,带国公爷出来时没有惊动任何人,只说是请了一个大夫给国公爷看一看,却不曾想这位大夫竟然是这么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
仿佛在验证他心里的猜测,就听顾非池对卫国公道:“爹,大夫来了。”
榻上的卫国公也看向了渐行渐近的萧燕飞,眼神带着几分审视,几分惊讶。
他的表情十分的淡然,豁达,满面病容掩不住那种岳峙渊渟的气度。
他征战沙场近三十年,经历过太多生死存亡的磨砺,也见过身边不知多少同袍战友身陨,他早就看破了生死。
病来如山倒,他的身体每况愈下,已经无药可治,连太医都束手无策。
他几次想要交代后事,可儿子一直不死心,四处寻医问药。
他这次答应过来,也是为了不让儿子失望,不想给儿子留下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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