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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稚衣奇怪道。
“身量差不多,身板过了三年长结实也无甚奇怪,这些都不必遮掩,要藏的我已经藏好。”
“哪里要藏?”
“旧伤留下的疤,手上太厚的茧。”
姜稚衣抬起头,看向面前的铜镜,铜镜里,十九岁少年的后背已被好几道狰狞的疤痕占据,她分不清具体是什么武器伤的,可能有刀剑,也可能有枪戟。
所以,这些疤他有,而沈元策没有。
姜稚衣怔怔看了好一会儿:“……可你这些疤不是还在吗?”
“陈年的疤自然消不掉,做成新留的疤,表面看着是兄长最近才受的伤就行。”
“怎么做成新留的疤……”
姜稚衣半张着嘴,怎么想好像都只有一种办法,可这也太……“把它们全都重新剜一遍就是了。”
元策轻飘飘道。
姜稚衣一个激灵呼吸一窒,颤着手扶住了妆台,眼前仿佛浮现出一些血肉模糊的可怕场景。
……难怪他在京城受点伤,都觉得她是大惊小怪。
元策似有所觉,回头看向她僵直的背影,轻一挑眉:“又不是剜在你身上,你怕什么。”
姜稚衣缓着劲儿吞咽了下,定了定神继续问:“所以你这些疤是怎么来的?”
她猜到沈节使应当将这个不能露面的儿子养在了河西,既然元策身上有那么多陈年旧伤,难道从小就参军?“有些是十岁之后从军受的,有些是小时候习武留下的。”
“习武还能伤成这样?习武不该像书院里那样有教头在旁看护吗?”
“若都像那群花架子一样习武,怎么打赢仗。”
元策披起外衣,系上革带,回过身来,“再说我哪儿有书院上?”
姜稚衣也转回身去:“那你习武都在哪里?”
“没人看见的地方。”
“你这伤大多在后背,难道私下习武还有人从后背偷袭?”
“战场上有的,训练时当然要有。”
元策依然十分理所当然。
姜稚衣哽在了原地,从震撼于一个她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触目惊心的世界,到细思之后像被一盆凉水从头浇到脚的胆寒和窒息。
这样出身的一对双生子,弟弟与哥哥共用一个名字,从小在不见天日、你死我生的搏杀式训练里长大,身边即战场,十年如一日地置身于命悬一线的危险之中……所以他当初才会说,他睡觉的时候,不要靠近他。
所以那日,也真的是他节_完整章节』(),却极少、也很久没有人用“元策”
二字真正地叫他这个人了。
姜稚衣一出口也有点僵滞,这么叫好像是有点奇怪,仿佛在亲热地称呼沈元策,但谁让他叫这个名字……“怎么了?”
元策哑着声望向她的眼,牵连起她的目光。
姜稚衣稍稍移开些眼,指了指一旁的红泥小火炉:“你要不要带碗姜茶回去……”
翌日清晨,姜稚衣正在内院用早膳,听惊蛰说裴雪青一大清早来了府上。
“她一个人来的吗?”
姜稚衣喝着粥抬起眼问。
惊蛰:“是,不过您若想给裴公子带信,估计可行,奴婢瞧沈少将军并没有藏着掖着裴姑娘来的事。”
“这他敢藏?毕竟是我吃过——”
惊蛰一愣:“吃过什么?”
“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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