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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婉儿将发丝掖在耳后,“自今日起,他看到的,便只有我一个人了。”
她的手肘无意间碰到琵琶弦,沉重的琴声闷吭响起,硬生生撕破寂静的长夜。
我向她施礼道,“剜眼睛定是疼痛难耐,你也服下这迷药吧。”
苏婉儿点头,仰首喝下。
到了黎明破晓之时,窗外划过一道刺目的闪电,忽而淅淅沥沥下起雨来,打着窗棱“啪啪”
直响。
我在盆中净了净手,调了些止痛药敷在婉儿的眸上。
看着屋中这二人,心想:换了眼之后,贺庭之怕是再也不能将苏婉儿划去,婉儿,这便是你心中想要的么?
有敲门声,楼西月闪身而入,他有些愕然,低声道,“你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
我一整夜没睡,很是疲倦,揉了揉额角,“那个屏风后头只容得下一个人。”
我拍了拍楼西月的肩,“这一晚上我元气大伤啊,我要去补回来。
这二人醒了免不了一阵腥风血雨,全靠你了。
出了人命也别叫醒我。”
接着我缩回自己屋里,抱着被子蒙头大睡。
如此天昏地暗地不知道过了多少时辰,我眼睛睁开一条缝,有光射进来。
看了看周围,见着有个人影立在暗处,光晕洒在他周围,将他的侧脸衬得轮廓分明。
我挪过去,一把抓住他的袍角,唤了声,“师傅……”
那人转过头来,展颜一笑,“你醒了?”
我松了他的袍角,悻悻道,“西月,为师饿了。”
“那我带你去外头吃些东西。”
我小心翼翼地问他道,“贺庭之同苏婉儿醒了么?陆小月知道了么?贺府是不是国将不国了?”
他颔首,“贺庭之今日晌午的时候醒的。
苏婉儿还没醒。
陆小月自是知道了。
贺府大乱。
具体怎么乱法你想知道么?”
我掉头睡回榻上,“你别和我说,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再睡会。”
再次醒来之时,闻到烧鸡的香味,楼西月慢条斯理地将油纸包拆开。
我一咕噜坐起来,接过他撕下来的鸡腿,哼哼道,“我睡了多久了?”
楼西月偏头打量我,“总共三天三夜。”
“那贺府是不是应当太平一些了?”
他单手支腮,沉吟片刻,“你其实知道是谁下的毒是么?”
我吃着烧鸡,含糊不清道,“不大清楚,但白淬草多长在西域。”
楼西月挑眉看我,没有说话。
良久,我向他扯了扯嘴角,“眼疾也医好了,我们是时候回药王谷去了。”
他轻声道,“你以为换了眼,他们就能够相处太平了么?”
屋檐处划落一串水珠,外头的青石路被雨水冲刷得透亮,弥散了泥土的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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